秦墨白胃痛地看着她扬起的卧蚕眉和歪曲咧开的血盆大口,闷声道:“像画里走出的人一样,是年画!”
比特儿捧腹大笑,“哈哈哈,陈荆,你家的说你是打鬼的丑八怪!”
自那,他便严令陈荆不许在衣着上做精做怪,她当时只噘着嘴没说何,今日守着机会,她还是变着招儿满足爱美心。
“累么?”秦墨白含笑低头看她问。
“不累!优儿,还没醒?”陈荆漫不经心地回答,提米进厨房,将粟米放入锅中熬着。
“她昨晚赶着描绣样,子时才睡。”
她弯侧着腰侍火,身躯曲线极圆润柔美,随着心性成熟,举手投足不经意间流露出妩媚姿态,秦墨白又情难自已,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阿荆,五天,太久了,以后再也不许离开这么长时。”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侧,她全身窜起一阵酥麻,软身倒在身后人怀里,他的怀抱是叫人喜欢的……
“阿荆,你走的这几日可叫人寝食难安呐……”秦墨白低头从着她的耳垂-吻-到唇,唇齿带喘相吮,手臂收紧揉抚,手指探进她薄薄的衣襟里,刚触摸到肌肤,陈荆就一个激灵回过神。
“我去看看优儿。”陈荆慌乱地推开他,秦墨白深吸一口,压住通体蓬勃的爱欲,心底又涌上痛悔。那日他在奉子泉施以侮辱,如今她心底有了深重阴影,这两年,只要他一亲近,她就恐慌。她不能再受激,他急不得。
陈荆悄悄从皇甫优房间掩门退出来,他还站在阳光下,一头黑发如缎子一样闪着光泽,这岛上从没见比他更好看的人,优儿也好看,但不如他这么让人每看一次,就心跳一次,她愣愣站在台阶上小声道:“夫君,你真好看——”
秦墨白顿觉乌云罩顶,举手压住她的后面赞美之词,诸如他的笑容很飞沙走石、他的眼神看鸡鸡死、看狗狗翻……他不能怪她,只能怪自己教导无方。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微笑,“阿荆,你不累,咱就去集市给你做身新裙子。”
陈荆惊喜地抬头,两人手拉手将门口的几只羊也一并牵了往集市走。路过宰牛的肉摊,陈荆停下脚步看摊主将整半边牛身抬到板上,一把剔骨刀在案板上闪闪发亮。
五大三粗的摊主见她正两眼不眨,笑着说:“这杀牛-剥-肉-的活儿可不是你一个女人家看的哟,待会儿你这大美人跳到秦先生身上哭,秦先生以后可不跟我做买卖了。”
秦墨白微微一笑,转头轻声问:“阿荆,要看吗?”
陈荆盯着那尖刀,恍惚地道:“我会的。”
秦墨白瞳孔猛然收缩,不动声色对摊主道:“店家,能否让拙荆试一下你的刀。”
摊主惊讶,素来好处的异乡人此时皆面无表情,周身气息冷极刺人,他不能拒绝,甚至难以动弹,“拿、拿去用吧,留心别割着。”
陈荆握住那油腻的刀把,微微一皱眉,转动刀柄,刀尖在阳光下发出光泽,就像久未蒙面的孩子顽皮露齿大笑,“来!”
手指轻轻在锋利的刃缘边描绘,森冷的锋气似絮絮言语,诉说着自己的禀性,哪里有缺口,哪里是刃光,没来由地清清楚楚。她一手轻压吊钩上牛腿,感受肌肉的厚度,刀尖在牛髀轻点两下,确定下刀之处,微微用力,熟悉地刺穿皮肉的感觉,一把刀从上拉到下,几乎可以闭着眼将刀刃在肌肉与骨胳的缝隙中游移,刀刃遇上了关节和结筋,微微受阻,略改变刀口方向,刀锋一路划着骨胳走。
摊主只见她轻轻在牛身上划了两刀,眨眼的功夫,勾子上的牛身还在勾子上,牛骨却落在板上,牛骨与牛肉完全分离开来。他揉揉眼睛,做屠夫几十年,从没见过剥得这么干净的牛骨,完全看不到一丝红肉粘在白骨上。
他惊叹地看着陈荆,陈荆却兀自打量那柄屠刀,他陪笑道:“夫人要是喜欢,就送给夫人吧。”
陈荆似突而从梦中惊醒,将刀放回砧板,摇摇头,对秦墨白道:“我们走吧。”
秦墨白默默拉她走了一截,认真看着她问:“阿荆,方才你拿刀,有何思何感?”
陈荆心口莫名压抑,闷声地说:“就是很熟悉,我也说不上来。”
秦墨白拉着她的手更紧,抚着她的头顶笑道:“别想了,娘子喜欢有染花色的衣裳吧,待会儿去挑一匹最花的衣料,给你做一件这镇上最花的裙子。”
陈荆闻言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不顾还在大街中,欢喜得跳起来用力亲他脸庞,“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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