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江耀庭看了看明显松了口气的木槿和有些心虚地江初霁,转过身负手走出院子,小厮提着灯走在斜前方,垂首一语不发。
一路上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便安静得让人觉得枯寂。自庄氏走后府里便异常得安静了,她在世时还能走动走动,各家女眷时而来府中小聚,而今,却是没那么热闹了。
连那两个孩子也不言不语的。
想到这里,江耀庭又想到江初霁刻意掩饰的话语,不由得叹口气。以他的感觉如何会看不出来有问题,只是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容忍。
梨花糕估计是没有的,怀璧那孩子,最喜欢在晚上出门查探一些消息,真是辛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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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不到,江怀璧便抬了头,心里却是仍旧有些忐忑,这话要说出来……
罢了,便只能赌一把了。
“江公子想好了?”景明帝也很意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江怀璧暗中提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晋王。”
两个字一出,景明帝脸色瞬时冷若寒冰。
殿内气氛冷下来。
死一般地寂静。
景明帝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江怀璧却忽然有一种坦然的感觉,但仍旧仔细谨慎,时刻绷着神经。
她平时在府中与父亲说说,与萧羡随意谈论都可以,便当作玩笑。而此时坐在她对面的,是大齐天子,时刻掌控大齐的人。她便不能大意,字字斟酌。
更何况,她并未入朝为官,此时便如外人一般。
她先请了罪,“草民未曾任职,妄议朝廷触犯大齐律令,还请陛下先行饶恕草民之罪。”
“你说。”
然而江怀璧并未有一丝轻松之感。
“是。晋王乃先帝三子,且为先帝宠妃瞿氏所出,陛下久居宫中想必也时刻听到先帝曾有意立晋王为储,且晋王封地晋州虽离京远,却是诸位藩王封地中最富饶的地域,晋王率先就藩,这几年晋州的情况陛下不是不知,已经愈发难管制了。距今不过三年时间,晋州境内由上至下基本都换成了晋王的人,若再不加以管束,怕是再过个五年十年那晋州就是晋王的天下了。”
她的掌心沁出细细的汗,接着不敢留出空隙便又道:“陛下不会不担心的。所以草民有计暂时压住晋王一段时间,国丧期一过晋王不会大张旗鼓地放肆,也给陛下时间去考虑如何进行下一步谋划。”
她的话说完,殿中依旧异常安静。现在便是给景明帝考虑的时间。
她自认为并没有那么周密,即便让景明帝有所触动,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好在景明帝所在的地方暗卫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至于有眼线听墙角。
“先帝临终时告诫朕以及诸位皇子,要爱护手足,不得暗斗残杀。你口出此言是何居心!”
完全在意料之内。景明帝不是那般心急的人,哪那么轻易松口,没有到时机成熟时他才不会露出半点杀机。
“若是晋王所为触犯国法呢?陛下顾及手足之情,难道还能不顾纲纪律令,任由晋王动摇社稷么?”
景明帝“嚯”地站起来,面色冷峻,“江怀璧,你可知欺君是何罪?此话一出,纵使你是礼部尚书的儿子,朕也一样要治你江家的罪!灭九族你可担得起?”
江怀璧亦是斩钉截铁,定下决心:“草民担得起。若此事不成,任凭陛下降罪。”
景明帝有些意外,这便是将江家也赌上了。
她到如今还是一介白身,从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口气?
晋王,即便是他这个天子也不敢轻易动,她又如何翻出滔天大浪?
罢了,左右不是自己操心,她江怀璧既然敢立下这军令状,那便该由她解决。
“你需要多长时间?”
江怀璧启唇:“两个月。”
以她目前掌握的信息,成与不成都在两个月,而结果是,必须成功,也只能成功。
“两个月?江怀璧,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还请陛下能够信守承诺,选秀一事小妹能够退出。”
景明帝挑眉,“朕可以将她从选秀花册上剔除,不过错过这次选秀,以后便嫁不得皇家了。”
江怀璧颔首,“草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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