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咬牙切齿,换做一个字:“靠!”

安小苻当然不会说,她不是那种嚼舌根的女人,换个角度看,以她在组织里的情况,想嚼舌根也没个对象啊。

她总不能跟师兄林彦说这些事情,要怎么开口?

难道说:师兄啊,那天我在浴室,把边湘看光光了,啊,我终于确定她真的是个女人,而且啊,她还难过了,光溜溜地在难过呢。

安小苻:……

这是死也说不出口的吧。

那天的插曲仿佛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一场梦境,边湘那个冰山根本看不出情绪,于是浴室的事就成了安小苻一个人的奇遇。

好在她也没在意多久,除了被冷水淋出一场感冒外,日子照常进行。

很多年后,在靳家的安小苻接到手下报告,说是有一个年轻人要见她。

这天,几个小的都被安小苻打发给夏游他们,她自己本来想去找边湘好好谈谈。

她正迟疑着,手下又说:“那个人说他带来一个故事,关于边小姐的。”

边湘?安小苻诧异了一秒,杏眼微动,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安小苻坐在正厅等,周围有多个保镖暗藏,这些都是靳东夜安排保护她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只有在靳东夜不在或者有陌生人拜访时才会出现。

年轻人走进来,模样清秀,很有礼貌,笑着打过招呼。

安小苻微笑,姿态中隐隐带一股气魄:“你说要给我讲故事。”

年轻人笑了笑,眼眸里微微带一点感叹:“我本来不想说的,这件事除了我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安小苻认真聆听,年轻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说起往事。

他没有撒谎,这的确是和边湘有关的故事。

边湘的第一个任务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富豪,她杀他时没有丝毫犹豫。而在几个月后,她又接到一个任务,那个人居然是富豪的私生子。

私生子是个和富豪完全不同的人,平和温润,边湘杀了他之后才知道他是富豪唯一的后代。

年轻人叹一口气说道:“父亲的房间里原本挂着一幅字画,后来不见了,我想应该是被她拿走了。”

安小苻不由问:“什么字画?”

年轻人声音低缓,带着一股悲凉:“上面写着善恶终有报。”

安小苻忽然就想起边湘要她离开组织时说的话,她那天特别激动,说着对组织的疑虑,说他们这些杀手有什么资格审判别人。

对与错,善与恶,就算真有能判断的人,也不该是他们这些双手沾满无数血腥的杀手。

年轻人又说道:“其实,我父亲并没有死,只是落下心口疼的毛病,活了几年才去世了。”

安小苻突然就觉得心慌,猛得站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轻人抬头,温润的目光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安小苻忽然晃神。

从这个角度看去,年轻人的颜面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令安小苻烦闷,让白益抑郁寡欢的男人,周渡。

安小苻拧眉,脑海中长久以来的疑惑似乎渐渐有了答案。

“我父亲一直没有忘记她,在他房间里还挂着一幅她的画像。”年轻人嘴角带着一丝暖笑:“那副画像很美。我想,父亲是喜欢她的,即使她是派来杀他的人。”

年轻人轻轻说着,紧绷的肩膀似乎舒展开来,他的样子就像是说出长久以来隐藏最深的秘密。

“几年前,偶然一次上街我遇见了她,她……似乎跟照片里不一样了。”年轻人微微低头,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安小苻沉默,那时候她们已经离开组织,从杀手变成小偷,边湘的不同大概是身上的血腥气淡了些。

安小苻其实是知道的,即使边湘从来冷冰冰,嘴巴又毒,但是每天朝夕相处,她当然可以看出,边湘的表情日复一日变得平静。

长期的杀戮让她厌恶,所以才会不顾一切逃离组织吧。

不过,这种平静在遇到周渡后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安小苻抬起头,问了年轻人一个问题:“你,和你父亲长得像吗?”

年轻人愣了一下,微笑:“母亲曾经说过,父亲年轻时候是出名的俊俏,我比起他差远了。”

安小苻拧眉不语,年轻人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打开一看,里面贴着一张照片。

“这就是我父亲。”

那张照片拍得是侧脸,上面的男人面容白皙,即使眼角微微上扬,也遮不住他温润的气质。

居然跟周渡有六分的相像。

送走年轻人后,安小苻兀自在正厅里坐着发呆。

是这样吗,边湘?你对周渡无理由地帮衬、纵容,都是因为他像那个人,那个你以为将人家父子全部杀死,害那家族断子绝孙的人?

只是因为愧疚吗?

坐在车上,一路行驶来到周渡公寓前。

安小苻想要下车,却看见从公寓前走来两个人,男人一双灼灼桃花眼不住地盯着身边的女人,女人面容清冷,黑直长发散在两侧,气质十分特别。

看着周渡去抓她的手,却被边湘几次甩开,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在数不清几次被打手后,成功地握着了她的手。

周渡的嘴角是得意的笑容,带着一点稚气,完全看不出商场上尔虞我诈、心计多端的样子。

而边湘呢,脸上微微不自然,在周渡得寸进尺想要搂着她的腰时,狠狠一个瞪眼。

看似凶狠,内里却有些中气不足。因为周渡完全不害怕,笑意盈盈,那张俊美的脸孔在阳光下发着妖艳的光。

安小苻看得微微失神,那里的边湘也是怔怔了几秒,周渡趁机凑过去,在她脸上偷了一个吻。

得逞后,被恼羞成怒的边湘痛掐了一把,痛得他一张俊脸龇牙咧嘴,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夫人,下去吗?”司机恭敬问道。

安小苻看了看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低声说:“不用,回去吧。”

汽车行驶,人物渐渐远去。

安小苻坐在车里,神情露出几分释然和放心。

不完全是因为愧疚吧。

这样也好,不管他在人前是多么的可恶,只要他能让你开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边湘,这些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快乐。白益给不了的,就让周渡带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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