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炎提出这个要求,众人其实并没多大意外。

毕竟这位狼族新君此次挥兵五万直捣青丘,主要目的是为了复仇,其次才是掠夺灵力。博彦已死,现在唯一能供昭炎发泄仇恨的就是博彦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只是……之前摄灵术虽未在那小狐狸识海中探出秘密,并不意味着长灵可以洗脱嫌疑。天下酷刑有的是,只要将小狐狸囚起来慢慢拷问,总能问出点什么。

博彦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没给自己的儿子留下。

近来忙着争地盘,众人都没顾上这事,现在听昭炎忽然提出要带走博彦血脉,难免警惕。

“一头半开灵的废柴而已,君上要便要了,何须用两城来换。”

逐野性子急,疑心也重,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试图从昭炎的反应里窥出一两丝端倪。

昭炎正襟危坐,神色漠然:“自然不是普通的换。”

“本君要以联姻的方式,让青丘将博彦血脉当做战利品献于天狼。”

这话一说完,昭炎便清晰的察觉到脚边某只小狐狸落刀更狠了。他回脚轻踢了两下,权作警告。不料长灵现学现卖,竟趁势扑抱住他一条大长腿,八爪鱼似的挂在上面,见哪儿咬哪儿,这次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了他小腿上。

昭炎嘴角轻轻抽搐两下,幸而定力过人,才没嘶出声。

众人都露出吃惊之色。

“联姻?”云啸敏感的问:“与谁联?听闻君上有一同胞弟弟……”

“自然是与本君。”昭炎疼得语气都险些跑调。

云啸睁大杏眸,不敢相信。

逐野像是想到什么,忽呲牙一笑:“君上,您这招,可真是够狠的。”

“这下,博彦只怕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了。”

“可惜灵都没开全,皮相只怕差得多,若不然圈在身边慢慢玩也是个乐趣。”

另外两人经这么一点拨,也逐渐回过味儿来。是了,昭炎娶一个杀父仇人的儿子,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把对方沦为自己的榻上玩物,借以羞辱博彦。

云啸长舒一口气。心想,以昭炎的手腕,为了羞辱博彦,说不准连名分都不给,只当娈宠囚在宫中。何足为虑。天狼王后的位子,迟早是她云啸的。

她这人就是这样,越是危险越是不易得的东西,越要想法子得到,包括男人。

“君上对博彦之恨,我们自然理解,只是……”

她犹不放心的道:“博彦血脉毕竟关系到灵碑的秘密,现在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君上就这样把人带回天狼,是不是太急了些。”

“急?”

昭炎讥嘲扫去一眼:“那日祭坛上,诸位的摄灵术是专表演给本君看的么?还是说,云族长不弄死本君的猎物便不舒心。”

冷剑压颈的恐惧感再次涌了上来,云啸无端打了个寒颤,脸色极难看的牵强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君上何必当真。”

昭炎不再看她,阴沉不定的双目慢慢逡过殿内,慢条斯理道:“本君此次为何攻占青丘,诸位应该都清楚。”

“若本君真想独吞狐族灵力,诸位根本没机会见到博彦血脉,遑论审问。”

“机会本君已经给过了。诸位审不出是诸位的事,人,本君是一定要带走的。诸位若同意,那两城就是本君的诚意,诸位若有异议,天狼五万玄灵骑,随时恭候指教。”

最后一句,在每个人心底都刮起一阵凛冽寒风。

他们始记得,眼前这人是年纪轻轻就凭一己之力收服天狼十六部的冷血暴君,征伐和驯服才是他最惯用的手段,而不是坐下来和他们讲道理。

他现在还肯坐着,只是因为大局未定,愿意用和平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而已。

五万玄灵铁骑就驻扎在城外,一旦头狼被激怒,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诡异的静默后,禹襄首先表态:“禹族无异议。”

这次能分三城,全赖昭炎施恩,禹襄不愿在这种时候得罪这位狼族新君。万一对方真翻脸,那三城也要飞了。

逐野虽然心里还有些疑影儿未消,但仔细一想,摄灵术都没能让小狐狸“开口”,其他酷刑未必顶用,万一真失手弄死了小狐狸,届时灵碑的秘密没寻到,还把昭炎得罪狠了,实在得不偿失。

应了昭炎,还能顺带卖天狼一个人情,何乐不为。

再说,他的人马以后都要驻扎在青丘的,只要灵碑在,里面的灵力就不会长着翅膀飞了。慢慢探就是。

“我们蚩尤向来是无条件支持君上的。”

“蚩尤无异议。”

昭炎把目光落到云啸身上。

云啸还敢说什么,只能道:“朱雀,也无异议。”

**

议事顺利结束。

逐野知道昭炎还藏了个大美人在御案后,本着好人做到底人情送到西的原则,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直接将云啸和禹襄都打包带了出去。

云啸本还想留下单独和昭炎说两句私密话,缓一缓两人关系,这一来只能作罢。心中不免埋怨逐野多管闲事。

昭炎这时始长长嘶了口气,露出点狰狞之色。

那只小狐狸精得很,早在自己宣布议事结束时,就飞快松齿,躲到了御案底下,缩在角落里藏的严严实实,假扮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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