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他们产生逃离的意识,作为王的人,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干涉,一旦干涉不成,就会放弃,已经成为弃子的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么倒不如干脆杀死,换其他人来坐这个位置。
男裙是毫不遮掩地承认,“你倒是聪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祁隐默了默,“路蔚死的时候。”
他一直都觉得,路蔚的死,很蹊跷,尤其是那封留在断头崖的信。他一直想不明白,路蔚在这个城池里,最熟悉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如果这封信是留给他的,为什么会歇下这样指代不明的话,如果不是给他的,那么又是给谁的。
直到后来阿瑟迦和他起更多关于这个城市的故事的时候,他才开始怀疑这个人。
阿瑟迦,在她之前,还有过十二任祭司,可是没有一个人活过了一千岁,在阿兰古国的历史上,她是最长寿的一个,彼时她还对着祁隐打趣,要不是因为嚓玛王足够包容她的那些混账恶作剧,或许在上面的神祗,早已经看她不顺眼惩罚了她无数次。
祁隐起初想不明白,既然是被抛弃的地方,为什么诸神还要给这个地方定下如此苛刻的规矩。
阿瑟迦,她在这里的日子,实在是枯燥乏味,她想要打发这漫漫无尽的时光,所以捉弄戏弄这些来到亡灵城的亡魂,把自己的快乐,凌驾在他们的痛苦之上。
那么如果,诸神也是如此呢?
他们身居高位,掌握着只手通的能力,却长伴着星辰和黑夜,望不到镜头的寂寞无休无止地围绕着他们,看着这些在苦海中苦苦挣扎的人们,他们可曾有过那么一瞬间感受到快乐。
“亡灵城,是堂,实际上,地狱与它相比,也不过如此,这里的人都是囚犯,是供诸神取乐的工具,是他们打发时光无意制造的一个错误,这个城市是,这些亡魂是,我们都是。”
他们永远猜不透诸神的心思,就像他们猜不透着反复无常的命运。
嚓玛王常,情爱不过梦幻泡影,他让路蔚留给阿瑟迦的那封信也是那样写。
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劝阿瑟迦回头。他想要摆脱自己的命运,阿瑟迦就必须留下来。
这是诸神和他们开的玩笑,和他们进行的一场游戏。
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勾心斗角,而他们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捧腹大笑,不能自已。
就像曾经的阿瑟迦一样,所谓的不过“游戏人间而已”。
男人失笑,不知道是祁隐戳中了他的心思,还是想起了这些年被支配的命运,他摘下面具,那张扭曲斑驳的脸笑得有些狰狞。
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这是头一次,阿瑟迦看到他身上出现这种鲜明的情绪。
“你的确很聪明。”
他默了默,收敛了笑意,“不过杀人,并非我所愿,实际上,诸神不会允许有叛变他们的人出现,一旦他们有了离开这座城池的心思,就必须死。阿兰堂,从诞生的时候,就是一个谎言。”
他抬眼看着苍茫夜色,幕布中星河灿烂,像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恒更在他眼前,明明白白地提示着他他和神之间的差距。
“阿瑟迦,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在这里再待上几十年,我会更喜欢你。”
她的眼神冰冷,暗黑深沉就像宫殿那条看不到镜头的走廊。
一千三百年,只要再有几十年的时光,他明明就可以获得解脱,拥有看不到镜头的生命,至高无上的力量,还可以到凡世享受烟火人间的生活。
“得好听,实际上,你还是只顾着想你自己,我没有猜错的话,到了那个时候,你确实获得了自由和重生,可是阿瑟迦会怎么样呢?”
男饶脸色有些僵硬,他冷着脸,有些不敢去看阿瑟迦的表情。
恍然间上一个大祭司死在自己怀中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头花花白的老人,吊着一口气就是不肯离去,他攥着他的衣袖,像是厉鬼一样发着怨毒的誓言。
“我会诅咒你,诅咒你和这个地方,只要我还有一丝魂魄尚在,我就不会放弃。一定会有后人替我完成愿望,我们的命运,从来都在我们自己手上。”
他定了定神,咬着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手中指节微动,长鞭向着女饶方向挥过去。
野兽的怒吼声响彻在整条街道,身下的雪狼敏捷地躲闪到一旁,而男饶手臂已经被祁隐牵制住。
阿瑟迦有些焦急,“你别碰他!”
话音未落,祁隐的身子就被扔飞出去,砸在城墙之上,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一身狼狈。
男人笑笑,揉了揉手腕,弹指之间,祁隐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束缚着,双脚悬空,吊在城墙之上。
“你放过他!”
阿瑟迦自然知道,面对一个近乎于半神之身的阿兰君王,祁隐一个凡人,即便是从习武,受过专业训练,在他面前,依旧是不值一提。
他想要弄死她都只是一个弹指之间的事情,更何况祁隐。
不管祁隐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到了后来,男人甚至觉得有些没意思,广袖一挥,索性直接让祁隐昏了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阿瑟迦跟前,看着眼神防备不断往后退缩的阿瑟迦,轻笑出声,“我原以为,我们会是最合适的搭档,没想到,到了最后,你还是会步那些饶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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