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清楚,呆在这里的时光不仅仅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的时光,还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光,一旦灰飞烟灭,什么都不会留下而另一方面,即便是有那种看透了命运弄人,想要一死得以解脱的人,也没有任何办法毁灭,凡人伤害肉身自尽的方法对于鬼魂而言无关痛痒,他们待在这里,不死不灭,除非有新的灵魂到来,大祭司亲自送他们上路,这样听由命,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路蔚不可能听一次就记住那段符文的内容。”

即便是才也不可能。阿瑟迦咂摸着嚓玛王最后给她听得那些话,羊皮卷她一直都是放在屋子里,从来没有拿出去过,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她提防身边的人,祁隐吗?

阿瑟迦笑笑,不可能,她自认为自己虽然在人情世故方面欠缺了些,可是好歹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千年老妖怪,再怎么,看人这方面还是准的,祁隐没必要那么做,那个当初可以为一个并不算相熟的同僚留下来的人,就不会在今日因为当初的决定迫害路蔚。

面前的祁隐沉吟片刻,良久,才是有些唏嘘,“我没想到,他可以为了那女子做到这一步。”

他和路蔚相处不多,在他的记忆里,路蔚是个合格优秀的士兵,也是个得力的助手,他冷静自制,处理起事情来井井有条,在他身上,很少看到感性的因子。没成想,到了最后,他却是殉情而去。

情爱不过幻梦一场,路蔚等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也明白即便是阿瑟迦答应他的要求,能够带给他的也不过是一场幻梦,他可以在这里许下任何愿望,唯独没有办法把外面已经死去步入轮回路的人带到他面前。他们两个人终究是有缘无分,情深缘浅。

阿瑟迦咂摸着路蔚留下来的那句话,不知何故,总觉得有一种古怪的味道,她不出来什么原因,却见面前的祁隐也是皱着眉。

“你在那里找到这封信的?”

阿瑟迦把信摊开,摆在他面前,“就在断头崖前,他用石头压着的,我一过去就看见了。”

“悬崖上”祁隐站起身,走到旁边把灯点燃。

手指覆压在信纸上,祁隐沉默着看着信纸。

阿瑟迦有些不解,她走到他身后,疑惑道,“怎么了?你觉得这封信有问题?不是路蔚写的?”

祁隐摇头,“我见过他的字迹,却是是他写得,只不过这句话”

祁隐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认识的路蔚,并不相识会出这些话的人,他向来不多事,更不会浪费时间再无用的事情上,如果他已经看透了这一切,选择了走上这条路,他就不会留下这封指向不明的信,上面的话语也模棱两可。

这封信他是给谁看的?在亡灵城,除了他祁隐,他又还认识谁?可是如果是留给他的,为什么不塞在他的房间里反而留在悬崖边上?

祁隐摇摇头,路蔚自杀,人将要死的心思也不是他能够琢磨的。

“这句话什么?”

阿瑟迦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情爱这东西真是稀奇,能让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好半,他也没听到身边饶回话,转过头去看,却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阿瑟迦心里有些涩涩的,那种回来的路上好不容易被压抑下去的情绪又涌现上来,实际上,在带回祁隐的那一她就已经坐下了决定,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汇东星,会喜欢上面前这个男人,这让她惊慌、意外,可是却控制不住越陷越深。

面前的男人岁时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见过他有什么太大而情绪起伏,就像现在,他完全超脱于感情之外,情爱对于他而言,好像就是一个陌生稀奇的东西。

阿瑟迦知道两个人迟早有一会分开,不应该留下太多的情感,所以她一直在克制自己,明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感情,却一直没有承认,在他面前,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比那个涂脂抹粉的祁昭更加可笑,狼狈地掩饰着自己的心思,羞于被人发现。

她素来活得洒脱,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畏手畏脚。

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不会有结果,也知道现在这样的做法只会给两个人招惹祸端,可是真的就这样吧心思藏在肚子李,永远不让他知道?阿瑟迦有些苦涩,那会是永远的遗憾。

他好像永远都是那样,游刃有余,不管是面对至高无上的王,还是曾经抛弃过自己的父亲,又或者,在自己面前。

他对自己,有没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动心?

心里酸涩复杂,出来的话就不惊大脑思考,阿瑟迦的思维还没来记得反应,口中的话已经了出去。

“那你喜欢过人吗?”

祁隐愣了愣,看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什么?”

“你喜欢过人吗?”

阿瑟迦反应过来,差点自己要了自己的舌头,什么不好,偏偏这个,她眼珠子一转,原本想等祁隐回话之后随便找个借口打哈哈搪塞过去,却没想到眼前的人眼睛都泛出柔和笑意。

“嗯。”

轻轻浅浅的一声,挠在她耳边,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一样。

阿瑟迦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恍然间觉得有些挫败。原来这个冷情冷眼的人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她在这里上蹿下跳又是明撩又是暗骚的,在人家眼里,看起来是不是像一个笑话。

喜欢的那个女人,是中原女人?

思绪一旦发散,就停不下来,阿瑟迦垂着脑袋,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大漠荒原,甚至连那女人长什么温婉贤淑的模样,是长安城里的大家闺秀都给想象出来。

她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再看向起祁隐的时候,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讨人嫌。

真是个祸害,明明当初是他死乞白赖要求自己救她们,结果到现在,自己却陷了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想到这里,阿瑟迦难得的,有些委屈。

想到他可能对着别人温情脉脉,那双寒潭似的双眼只能容下那一个女子,结果在自己面前却一直都是这样冷静自制,阿瑟迦跺跺脚,转身就要离开。

祁隐没明白这阿瑟迦这会儿是闹哪一出,他抓着她的手腕把人给拉回来,

“你怎么了?今怎么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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