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况钟问道孙琦此人,殷实说道:“孙员外富甲天下,坊间传言甚多。至于真假,非小人可知。”

况钟饶有兴致地问道:“都有哪些传言呢?”

殷实略加沉吟:“说孙琦眼光颇为毒辣,且于生意经一门颇为独到。至今京城里还有一件有关于此人的传说。”

况钟笑了:“活人还有传说?愿闻其详。”

“说来,那都是太祖皇帝时期的事情了,有一年孛尼人前来朝贡,路遇台风,船只倾覆。朝贺队伍十不存一。有一孛尼士兵,偷得了贡品,要将这件宝物变卖,以作为回乡之本。只是京城里的富户见他样貌奇特,担心是远洋来的骗子,无人理会。只有孙琦,一眼便看出了那所变卖之物是稀世奇珍,于是压价买进。那孛尼士兵正值最落魄的时候,便是作价五两银子,他也会卖。由此,孙琦大赚了一笔。”

况钟听后,只觉得此事未必真实:“朝中的贡品何等贵重,岂能随便变卖?”

殷实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想来不过是市井坊间的无稽之谈而已。”

纪嘉卉此时忽然说道:“莫非你们说的孙琦,便是城北那个珠宝商人?”

况钟惊诧回头:“你知道?”

“孙琦与我父常有往来,我倒是见过几回。”

况钟一拍脑门,他恼恨自己百密一疏:纪纲乃是汉王的心腹,自然与孙琦认得。

他连忙问道:“嘉卉,快仔细说说孙琦其人如何?”

纪嘉卉见自己可以帮上况钟,满心欢喜,她说道:“这个糟老头子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喜欢巴结我爹爹,而且溜须拍马很有一套。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你可曾去过他家里?”

纪嘉卉摇头道:“我爹常说,与他来往的那些人不许我接近。我只知道,孙琦就住在了城北,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得而知。”

离开了殷实的家,况钟站在船头,远眺三汊河,顾诗筠与纪嘉卉二人坐在了船舱中。

顾诗筠望着况钟的背影,面色平静,心情如何不得而知。

纪嘉卉见状,开口问道:“诗筠妹妹,你……你是不是……喜欢况钟?”

“啊,”顾诗筠惊呼一声,她红着脸连忙辩解道,“不不不,姐姐,绝无此事,我与况钟不过是……”

纪嘉卉却不等她说完,扭头望着船头的况钟,呢喃道:“你我都是女人,何必隐瞒呢?其实你们俩的心思,我早就明白了。有的时候我也恼恨自己,为何偏偏喜欢了他。当初,我可是要将他杀掉的人呢。”

顾诗筠愣住了,少时过后方才说道:“况钟朝廷栋梁,也庆幸当初姐姐没有犯下大错。”

纪嘉卉却一声苦笑:“我们不过是柔弱女子,什么朝廷大事、江山社稷,都和我们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只希望,能够陪伴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顾诗筠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她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何事,纪嘉卉何以性情大变。

纪嘉卉见她好奇地望着自己,笑了下:“你一定奇怪,为何我与以前不同了,是吗?”

顾诗筠轻轻点了点头。

纪嘉卉嘴角勾起一阵温柔的笑意:“因为他呀。我知道,他不喜欢。他不喜欢我强势,不喜欢我动不动就要杀人,那我就为他去改变。我也可以变得温柔,也可以听他的话。只要……只要他不再……不再讨厌我。我甚至想过,我们姐妹二人共同服侍他一人,也无不可。”

顾诗筠听罢大惊,她连忙说道:“姐姐,此事万万不可,你是金枝玉叶,岂能……”

“什么金枝玉叶?我不过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女儿,而你呢,令尊是镇远侯。诗筠妹妹,你扪心自问,倘若离开了况钟,真的要让你嫁给沐昂,你会心甘吗?”

顾诗筠哑然了,她虽然对况钟颇有好感,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突然“咚”的一声,船体剧烈晃动。

顾纪二女急忙出舱查看,只见况钟趴在了甲板上,摔得不轻。而眼前,赫然是一艘豪华的大船,三桅风帆,船长十余丈,倍显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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