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淡然一笑,没有理会他。

向珤随后便遵照况钟之语,唤来了两名衙役,要带同孙琦去往定淮门。

三人刚转身,况钟忽然说道:“对了,请你们徒步前往,一不可乘轿,而不可乘车,更不可骑马。”

孙琦听罢,惊讶地简直合不拢嘴,他两道花白的眉毛耸动:“况钟,我爱女至今下落不明,你却想刁难于我?”

“孙员外何出此言?本官可没有此意呀。”

“你休要抵赖,若不然,为何不急着找我爱女,却要先叫老夫去什么定淮门呢?”

向珤也犯了难,孙琦孤身一人,也只是个布衣白丁。可真正令人心忧的,是他背后那张看不见的关系网,不知道其中勾连着多少朝廷大员。远的不说,就旁边的汉王府,这孙琦都能说得上话。

况钟却轻轻一笑:“孙员外多虑啦,况钟既然受了向大人所托,自然要忠人之事。本官前来,只为断案,绝不徇私。让你徒步前往定淮门,也是为了破案。请孙员外勿疑。”

孙琦怒目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不曾闪避。

许久之后,孙琦咬紧牙关,迸出了一个“好”字:“好!老夫就权且信你一回,待我们回来后,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定不与你善罢甘休!旁边就是汉王府,老夫可不怕你!”说完,他转身便走。

两名衙役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向珤也同样百般费解:“伯律贤弟呀,你这是何意?莫非这孙琦以前得罪过你?”

“向大人,不需多问了。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自有分晓。”

接着,况钟在孙家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最后提出要去孙玉珠的闺房。

这间闺房就在后院,孙琦的十三房小妾跪了一地,齐声呼道:“见过大人。”

况钟放眼望去,见这些小妾年级长者四五十岁,而年纪幼者不过十六七岁。

他开口问道:“请问,哪位夫人是孙玉珠的生母。”

人群中,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开了口:“是……是我。”

况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夫人站了出来,她一身素色袄裙,脸上泪痕未消,眼白中布满血丝,一望便知她一夜未睡。

“有劳夫人带我们去令嫒闺房一观。”

那夫人也不应声,道了个万福,便低着头往前走去。

况钟让其余几位夫人留在此处,然后与向珤一同跟在了这位夫人的身后。最后面,跟着孙家的几个下人。

穿廊过户中,向珤觉得此举不妥,便说道:“伯律,我看此事……欠妥。孙员外外出,我们到了后院已然是主人家忌讳了。如今跟着他夫人去孙玉珠的闺房,只怕是……”

况钟不等他说完,平静地说道:“案情如火,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何况身后还跟着这么多的仆役,清者自清,他们也可为我们作证的。”

向珤无法反驳,只好叹了一口气。

穿过了架设在湖泊上的石桥,众人来到了一座阁楼,推开门后,一楼的布置颇为典雅:四把官帽椅将一张八仙桌围在当中,靠南边的窗户下,放着一张罗汉榻。那中间的案几上还摆放着棋盘,况钟走过去看了一眼,棋盘中白子占尽了优势而黑子的棋路阴柔有余,杀气不足。可见执黑者棋力不精。

在罗汉榻的对面,则挂着几幅古朴字画,皆是当代人所仿,不值几个钱。

倒是墙壁上挂着的一柄宝剑,吸引了况钟的目光。他随即问道:“孙小姐可精通武艺?”

其生母顺着况钟的目光望去,而后轻轻低下头来说道:“一个弱女子,哪里会什么武艺了?她只是仰慕书中所写的那些好汉大侠的所为。曾经倒是央求老爷给她请一个教头来,奈何老爷不允。最后她只好买了这把宝剑,聊以宽慰而已。”

况钟走上前去,随手摘下了这柄长剑,掂了掂,只觉得入手颇轻。他握紧剑柄,拔剑出鞘,却见剑身粲然,泛着青光,甚至都可映出他的影子。“

况钟微微颔首,称赞一声:”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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