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梁叔夜,乃西安府人氏,目前在应天府衙任职推官。年方三十,鼻直口阔,骇下一副短须。
梁叔夜此时焦急万分,额头密布汗珠,身上的官服都湿了。
他拉住了况钟的衣袖言道:“出事了,况大人。向大人派下官来寻你的。”
“究竟何事,你慢慢说。”
梁叔夜不等将气息喘匀,便心焦地说道:“城中一巨富人家,报官说他的女儿失踪啦!”
“啊?”况钟觉得此案不可思议。应天府不同于别的地方,即便是山贼掳掠良家女子,也尽是荒郊野外的村落,哪里的笨贼会选择在应天府下手,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说道:“此事不会有错吧,那女子失踪多久了,多大年纪,几时离家的?”
他本想问清楚一些细节,但梁叔夜哪里肯给他时间?连拉带拽:“下官已经备下了车轿,还是到了府衙细谈吧,况大人快跟我走。”
二人乘车,路上这梁叔夜才说道:“实不相瞒,下官今日刚刚到了衙门,便接到了这桩案子。因报案人家资颇富,又与宫中有所关联,向大人与我都不敢轻动,这才想到了况大人。”
况钟心道:原来又是一个有着宫闱背景的,你们不敢动,却让我来蹚浑水。
但他不动声色:“此案详情如何?”
“只说是他女儿昨天下午去游玩了,至今未归。他派人寻了一夜无果,只好来报官了。”
“那女子姓甚名谁?”
梁叔夜却摇了摇头:“况大人恕罪,下官也只是一知半解,个中详情,还需到了府衙您亲自问向大人就是了。”
待车辆停靠在了应天府衙前,向珤亲自迎了出来:“况大人,你总算来了。”
况钟深深一揖:“下官见过向大人。”
“免礼免礼,伯律,此案甚是棘手。本官一时无措,这才想起你来了。”向珤与他一同进入了府衙,到了大堂,只见一人背着双手,心急如焚地来回踱着步子。他愁容满面,时而喟叹不已。
况钟乍然见到此人,不由愣了一下。
那人闻听得脚步声响,扭过头来,也不由惊诧:“这……你们……草民见过况大人。”
向珤万分惊讶:“伯律,你与孙员外认识呀!”
况钟苦笑:“两日前,曾见过了。”
原来,面前这人正是当日在席间讨了个老大没趣的孙琦。
自从上次那顿酒席之后,孙琦便鄙夷况钟为人。
可是昨夜爱女不知所踪,他今日来应天府衙报官。向珤却犯了难,他说道:“孙员外,你身份非同寻常,这件事不可迁延日久。这样好了,本官保举一人,他定可找到令嫒。”
孙琦激动得跪地纳头便拜:“大人呀,快快请来此人,您一定要帮帮草民才是呀!”
他适才满怀期待,值得应天府尹高看一眼的人物,必然尊贵非凡,哪知道正是那日席间奚落自己的况钟。
孙琦又气又愧,但事关爱女性命,他此刻也顾不得脸面了,跪地磕头如捣蒜:“况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救救小女呀!”
况钟虽然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来往,但事关重大,他也就坦然了。
况钟搀扶起了孙琦,说道:“孙员外,请你将事情经过仔细说来,不可遗漏半点儿。”
“哎,哎。”孙琦一边抹泪,一边说出了原委。
孙琦一生醉心于生意,家资无数。他做生意深谙其道,又懂得八面玲珑,因此顺风顺水。就连当年的江南首富沈富沈万三也曾与他成为忘年交。
只是多年来,孙琦劳碌奔走,透支了身体。虽然纳了一十三房小妾,却始终未能生下一儿半女。一直到了孙琦四十六岁那一年,家中才有一位夫人怀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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