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况钟慢慢说道:“难得丛员外如此有心。前不久府上如夫人香消玉殒,如今却还能如此尽心关照我等,况钟心里感激不尽。”
虽然话说得这般客气,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况钟是在怀疑丛雨。
丛雨叹了口气,他使了个眼色,厅内的下人们都退去了,只留下了他与况闫二人。
丛雨说道:“实不相瞒,自从我受伤之后,不能人事。我家老二生得如花似玉,可她秉性如何,我岂能不知?又是曾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妻,莫说别的,便是她与吴德的事情,我早已知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况钟听到丛雨如此说,难掩心头的讶异:“既然如此,丛员外你就听之任之?”
丛雨发出了一阵苦笑,声音听起来极为悲苦:“两位大人不也一样吗?况大人,上次你来的时候,对拙荆青睐有加,小人可没有半分的怠慢呀。”
况钟心头一震,想起了那一晚在窗外偷窥之人,当是丛雨派来的下人。他沉默不言。
“唉,此事实属家丑。但我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又敢奢求什么呢?若不是有玲儿在,我这偌大的家业,只怕早就是山穷水尽了。”
况钟知道,丛雨结交权贵,丛柯氏必从力不少。
他问道:“府上的二夫人,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吗?”
“她那样的人,岂会轻易得罪人?虽然嘴上得理不饶人,不过还算是心善,常劝我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唉,我夫人去得早,我也没有心思续弦。我曾想过,让玲儿来当我家的夫人。但是她不同意,她说自己名声早就臭了,若是续弦成了正室,反倒会连累了我。”
况钟心中不免唏嘘,他想起了第一次在狐仙庙中见到的丛柯氏,与后来在丛家遇到的丛柯氏简直不是同一人,原来一切俱有苦衷。
丛雨的泪痕从眼角滚落:“她这一走,真不知我今后该如何是好。”
“府上的三夫人呢?”
“她?”丛雨苦笑,“得知玲儿死了,表面嚎啕,却不见留下一滴眼泪。我知道,她是盼着我死了,好继承这万贯家财。”
古时,小妾的地位形如货物商品,彼此间相赠之事并不少见。
只是况钟听到丛柯氏真实为人,难免惋惜这位丛家的如夫人。
他问道:“丛员外,如夫人之死,你觉得谁最有嫌疑呢?”
丛雨忽然打了个冷战,他的目光慢慢垂了下去,两只手狠狠地抓紧了拐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此事关乎如夫人冤屈,望你直言。”况钟双目并不躲闪,逼视丛雨。
丛雨头不敢抬,深深地扎低。
到最后,还是闫达笑呵呵地说道:“贤弟呀,丛员外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我看再问下去也是徒劳。他若是知道凶手是谁,只怕那人早就被大卸八块了。我说,老丛啊,你也不要伤感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快些请况大人歇息吧。”
丛雨连忙抬起了衣袖擦拭泪痕,吩咐管家带况钟二人下去。
两人的住处皆在后院,仅隔着一道庭院。
况钟推开门后,但觉此室透着阵阵馨香之气,定睛一瞧,这里竟然摆放着不少的花卉。床上悬挂着粉红色的帷帐,前面垂下了密密的珠帘,乍一看起来,竟然是一处闺房。
况钟大惊,连忙转过身去,岂知那管家早已走远了。
闫达笑着打趣道:“贤弟,你艳福不浅呀。这二夫人没了,丛雨马上派三夫人来顶上了,今晚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呀!”
况钟惊骇:“怎么,这是三夫人的房间?”
“正是呀。唉,这老丛也真懂得咱们这些官员的心思。贤弟,你今晚就好生休息。你有所不知,这位三夫人虽然不如丛柯氏生得美貌,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她……”
闫达的话只说了一半儿,便见房门被推开,一女子站在了门前。
但见此女不过十七八的年纪,鹅蛋脸,双颊白中透粉,娇嫩无比乌黑的秀发盘成了发髻,上插环佩,走起路来袅娜生姿。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似乎都有无限的娇柔。
闫达说得一点儿都不错,眼前此人虽不及丛柯氏貌美,却别有一番风姿。那丛柯氏好比娇艳欲滴的玫瑰,而这位三夫人就如含蕊待放的海棠。
闫达慌忙迎上去,拱了拱手:“三夫人,若日不见,夫人出落得更加美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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