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酒碗的边沿尚没有沾上况钟的唇,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然后将酒碗放下来,笑着说道:“在这狐仙老爷的殿内,饮酒食荤,似乎不大好吧?”
金大中怔了一下,讪讪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况大人有所不知呀,我们这一教,没有饮食上的禁忌。您想呀,狐仙老爷得到之前,荤素不忌,因此我们也是如此。”
“金老伯,你服侍老神仙多久了?”
金大中道:“说来,年头着实不短了。屈指一算,有十六七年了吧。”
“听口音,你可不像是本地人呀。”
金大中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原是云南人,来浙江做生意,不想路遇山贼。随身的财物都丢了不说,还险些送了命。多亏了七台村的村民将我带到了这里,经过了老神仙的救治。我后来感念老神仙的救命之恩,便留在了这里,服侍她老人家。”
“老神仙寿高几许,听人说,她老人家可能有一百多岁了。”
金大中伸出了手指,先比划了一个“一”,而后又竖起了四根手指:“说起来,足足一百四十多岁了!”
况钟听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却不妨将脚边的酒碗踢翻了:“一百四十岁,这简直是一老寿星呀!”
金大中似乎对况钟这番反应很是满意,他得意地点点头:“可不是嘛,人生七十古来稀。一百四十岁,比两个甲子之年还要多。她老人家年高德劭,我等俱都倾心不已呀。”
“也难怪邹绍等几位前辈都愿意服侍在老神仙身边,耳濡目染,这时间长了,你们定也可益寿延年呀。”
金大中颔首笑道:“呵呵,此乃我辈福分。”
可况钟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不知金老伯当初路遇山贼是怎么一回事,可否详细说说?”
金大中诧异道:“这……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六七年了,大人何故问起了此事?”
况钟缓缓踱了两步,凝神望着窗外,呢喃道:“听闻当年那边的萧山之上,盘踞着一伙强人。这些人有个响亮的名号,称什么金华六煞。这六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官府几次围剿,都劳而无功。只因为这帮人太狡猾呀,那萧山地处金华府与天台县的交界处。
“金华府围剿,他们便流窜至天台县。反复几次,这六煞非但没有被剿灭,反而声势更胜从前。后来,金华府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为了树立功绩,知会前天台县知县赵璐阳,同时出兵围剿。坊间传言,这伙儿山贼一夜之间不知所踪了,金老伯可知为何吗?”
金大中摇了摇头:“大人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都是你们大人物要谈论的,小人不过是个山野村夫,难以窥破其中玄奥。”
“实则,这只是谣言而已。金华府留底案存记载得清清楚楚,当日一场恶战,金华六煞的匪首姜化,江湖上还有个匪号叫什么剑荡四方。可惜呀,自己没荡得了别人,反倒被官府扫荡了。他余下的五兄弟仓皇逃命。自此,萧山上的金华六煞不知所踪了,江湖上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名号了。”
金大中诧异道:“莫非,小人当初遇到的就是这金华六煞吗?唉,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小人也没有心思追究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想必他们死的死,亡的亡了。”
“金老伯,多年来这七台村陆续有少女失踪,你说会不会是这伙强人所为?”
金大中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况钟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然而正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窗口赫然出现了一只狐狸的脑袋,正在看向况钟。
“我的娘啊!”金大中惊得仰面跌倒。
况钟却急忙追了出去你终于又出现了!
那长着狐狸头的人转身就跑。
况钟拉开了殿门,往外跑了两步,却忽然站住了脚步不动了,他只是站在了那里,负手凝望着这个几次三番扮成狐仙的怪人。
这人跑出去了三五步,见况钟没有追来,也不禁怔然。他停下来,转过身子与况钟对视。
二人相隔了十数丈的距离,谁都不动。
金大中抓住了况钟的手臂:“是……是狐仙显灵了,大人,我们快追上去看看呀!”
况钟却冷笑一声,他根本不理会金大中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此人今番前来,定然是又要害自己的。否则的话,为何自己追出去,他便跑自己站住不追,他也停了下来?
况钟上过了两次当,这次反而不着急了。之前有顾诗筠、安何等两个衙役在身边,他尚且追不到。如今孤身一人,更不可能追上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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