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尚食局送来了晚膳。”晋白引着身后宫人齐齐进来,布上数到佳肴。一眼望去,皆是玉盘珍馐,琳琅满目。

“你方才要说什么?”聂笙坐下执起象牙筷,夹起天花蕈送入口中。

探雪摇首,“没,既然陛下用膳,那婢子就先告退。”她福身行礼,绕过晋白出了殿门去。

聂笙目及清淡羹汤,晋白立刻用白瓷小碗盛上一碗,倒真是饿了,聂笙心想。

……

探雪停在屋子前,她稍作停留,她屋中有人,因为亮起了烛火。

迟疑片刻,回首看了看对面黑漆漆的屋子,应该是九儿吧。

连着几日,这丫头都带着银耳汤,昨夜还和她挤在一张床榻上。

真不知让她这般依赖是好是坏。

推开门,“九——”余下的并未脱出口,因为在她屋中的并非九儿。

绿衣站在桌畔,锦缎桌布上有一盏冒着氤氲的银耳汤,观去卖相比九儿的好,几颗鲜红的枸杞点在晶莹甘甜的雪汤上,令人食欲大开。

可惜,在探雪得见绿衣脸庞的时候就没那口腹之欲。

“你怎么在这?九儿呢?”

“我让她回去睡了,是我有事想找姐姐说说。”她脸上铺了淡淡胭脂,发髻梳得规整,俨然不是那夜发疯的人。

端着浅笑,她近来些,“才过了两日,姐姐与我便如此生疏了吗?”

探雪没说话。

“砰。”

“你、你跪我做甚?”探雪退开两步,没料到绿衣会如此。

绿衣珠泪垂下,落在坚硬的地上,她仰首含着泪光,可怜之意笼罩,“姐姐,我知道我错了,明日我便去同陛下认错,只求姐姐别再同我置气,相处多年绿衣早就把姐姐当做亲姐姐来看待。”

探雪扭开头,“你若当真看重你我姐妹之情,也不会走到今日。”

“我知道错了,这两日我都在忏悔,我知道还不够,我会去请命,该受的绿衣都无怨言,就算是偿命……绿衣亦无悔。”她字字恳切,紧拉着探雪的裙摆。

见她如此,探雪终究是狠不下心。良久,屋子里响起无奈叹息之声,探雪俯身将她拉起来,“明日……我会同陛下求情的。”

绿衣紧咬住唇,血珠从唇瓣上溢出,她不觉痛感,转而苦笑,“汤该凉了,姐姐喝点儿吧,我还是听九儿说姐姐最爱银耳汤。”

“那是她只会做银耳汤。”探雪抿下一口,对面人问:“怎么样?”

“是比九儿那丫头手艺好许多的。”探雪实在道。

绿衣扯笑,“许久没下厨,都有点生疏了。”

两人对坐灯下,谈及往昔,直到后半夜探雪眼睛快睁不开,还是绿衣扶着她上床盖上云被才离开。

……

第二天,聂笙初醒就察觉到不对劲。

特别是伺候在身侧的晋白,脸色煞白,经历了什么似的。

“说!”

晋白受不住跪下,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陛下……探雪、探雪姐姐死了。”

说罢,隐忍许久的泪珠子不停从眼眶钻出来,犹记当年他从内侍省偷跑出来,遇到在浣衣的探雪,两人一见如故,在这深宫相互扶持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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