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事转,风雨苍黄。

自柴安通过穆熊的嘴传递出梁山安全的信息,山中原本浮动的人心顿时稳固下来,对于一直跟随柴安的将士从来都不曾动摇过,可毕竟他们也有家人,难免会影响到他们的心。

柴安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当穆熊问出,他更加知道其中的紧迫,思忖后有了定议,不过并未站出来直接回答,而是借穆熊夫妇之口宣之,反而效果更好,虽然不曾宣示具体的举措,可柴安言之梁山稳如泰山的从容在威望的辅助下比真金的含金量还高。

人心稳定,后续事宜就更好做了,军中的思想教育更是抓紧,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专人来讲课,也会请出兵卒来忆苦思甜。

寒去春来,随着气温的回升,山中的工事进展越来越顺利,水上的战斗自然也越来越激烈。

三月,金人自各处抽调兵力朝梁山增兵十万,战舰器械数不胜数,这还不止,金人对梁山采取围困的策略,除了东平府方向还未拿下外,梁山几乎被围城了绝地。

内外不通,梁山能支撑多久成为了未知数,跟柴安有关联的人无不忧心忡忡,不过事已至此,担心一点用也没有,有些人想要帮衬,也被安行的人阻止,到了这一步,梁山谁也不愿连累,胜败生死皆靠自己。

作为最后一个口子的东平府,自然遭到完颜宗翰疯狂的攻击,战斗比独龙岗一役还要惨烈,战场中不存在活人,倒下的人没有任何侥幸,迎接的永远是屠刀,因为双方都不接受投降!

王进每日晚间都会认真听从当天的战报,然后汇总送往梁山总部,最关注的是每日死伤比例,这一项用朱砂笔圈起,是关键之关键。

无论多晚,柴安都要等看完这份情报才会睡,夜已经深,最新的战报由戴宗送来,柴安细细看过后合上,提笔写下军令:“戴兄,交给林冲,让他带麾下增援东平府,并着凌振提供火炮三十门,铁菠萝一千个,其余地雷等火药越多越好。”

“府库火药等早已紧张,一旦拨出去,只怕我们就所剩无几了,一旦金人闯过张顺兄弟的封锁我们就用无可用了。”

“事有轻重缓急,东平府是我们的退路,绝不容有失,至于梁山,有张顺跟阮氏兄弟在,金人绝不可能在短时间通过。”

“我知道了,这就安排。”戴宗一溜烟跑出去。

柴安目光重新落在战报圈起的数字上,他怔怔出神,手指轻敲桌沿,从过了年每一次的数字都烙印在脑海中,他闭上眼全部浮现出来,比例的细微变化他尽数了然于心。

局势虽然还在掌握之中,可变数的确出现了。

柴安停下敲击伸手按住了朱砂的圈红,自语道:“范河山,肯定是你来了……”

完颜宗翰的大营中,一道人影掀开了头上的黑罩,正是范河山,营中大小将领早已集齐,他先是看过战报,旋即环顾众人道:“柴望之并非凡俗,从汴梁开始,看似他步步被动为我们压制,实则皆是他的精心谋划之策。”

其他人虽然早已得知了一些东西,但还是不信,范河山把从汴梁开始的双方死伤数据摊开在桌上,不用解释一目了然。

渐渐的,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们曾经两万破八十万,这也是他们骄傲的资本,可如今看着血红的数字,他们最多的时候五个人才能换一个梁山的人。

完颜宗翰狠狠拍在案桌上,整张脸阴沉到能滴出水来,他低喝道:“柴安小儿,欺人太甚!”

“杀了他!”

“荡平梁山!”

营帐内群情激奋,恨不能立刻将柴安扒皮抽筋。

只有范河山保持着冷静,他看着纸张上的独属他们女真的文字,心中涌出豪情,这种文字虽然是其兄长完颜希尹结合汉字发明出的,可他也参与其中,提供了很多的意见,说起来功劳不浅,他们兄弟对金国的贡献不亚于仓颉造字。

愤怒的将领都已经走了,完颜宗翰恢复了睿智,目光重新落在范河山的身上,有赞赏也有探究。

“戏演的不错。”

“多谢夸奖。”

“仇恨能刺激军心,想来能够爆发出十成的战斗力了。”

完颜宗翰点头,旋即又忍不住轻叹:“这才几年的功夫,我们女真的勇士就学会了贪图享乐,或许谁也不曾想到无敌天下的女真勇士竟短短几年便沦落到连区区梁山都打不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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