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忙碌了一日的童成文,带着一坛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后,在灯下取出笔墨铺好纸张,书写到更深时分,灯花将尽时,他才放下笔,静待墨迹干,口中念着:“……不知他们查得怎么样了……应是去过青园了吧……”
伏身藏于榻下的顾长安一听他这话,心头一紧,顿时忘却了跟踪了一的疲惫,全神贯注地透过缝隙盯着那灯下的人影。
他起身又点了一灯,收起笔墨,将那封长文也折好放在了案角,将忽略多时的那一坛酒开了封,拿出两个杯子,斟上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又自语道:“客栈掌柜慷慨啊,多住了几日便送我这一坛佳酿,可惜孤身在此,无人对饮……”
着就端起了一杯,向对面敬了下,“这么多日,辛苦了……”
眼见他就要饮下,顾长安按奈不住了,顿时大喊一声:“不要喝,那酒有毒!”
顾长安蹿出了榻底,在他面前现了身,却见他毫无惊色,看着顾长安,放下酒杯抚膝大笑,“哈哈,不如此,怎将你逼出来?”
顾长安懵了,懊恼道:“你知道我一直在监视你?”
他乐不可支道:“当然,有人藏在我榻下,与我共眠,我岂能不知?更何况你睡着时鼾声可不低,我耳朵又不聋……”
顾长安简直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失败到了极致,在罗云门什么都训练了,就是睡觉没训练,他以前怎么睡都不会打呼噜的,谁知道荀韶祺的这具身体这么坑爹……丢死人了……
他赶忙拿出冷酷细作的样子,忽略自己的失败,找回一点尊严:“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把我逼出来?你继续伪装着不就好了,反正在我面前你也不会露出破绽。还有,你是故意这酒是别人送的吗?”
他抬手,示意顾长安坐下,道:“你不用疑惑,这酒的确是客栈掌柜送的,我也觉得可疑,因为我知道现在有人要我性命,我也不会傻到别人给我什么就喝什么……”
着他就拿出一块银锭放进酒杯中,银锭变黑,酒果真是有毒。
“我故意出来,作成要喝的样子,就是觉得你们当细作的肯定更敏锐,能猜到这酒有问题,来引你出来罢了,因为我想知道你们罗云门调查到哪一步了。”
顾长安简直要怀疑人生了,这真是他见过的最猖狂的嫌犯,心中猜疑他有意诈自己,故不作答,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凭什么?”
他似乎早料到顾长安有此问,“如果我,你监视错人了呢?我其实不是童成文……”
顾长安虽不知今日项歌他们在青园查出的结果,心中也有推测,“那你是谁?”
“萧长青。”出本名,恢复身份,他轻松地舒了口气,“童成文的师爷。”
“那真正的童成文在哪里?”
“庆阳,仍在给崔言之揽着银子,庆阳可是个好地方,生财宝地,他才不会离开半步,只能派我来长安替他谋官位了。”
“可是,你并不是为他谋官位来的,不是吗?”顾长安开始了他的审问。
萧长青一笑,将那封长文移到他面前,“你不用审问我,等你把这份供词交给你们掌门之后,自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顾长安遂不再问,收好那封长文,“你把我逼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转交这个?”
“当然不是,我不是了吗?我想知道你们调查的进度……诶算了,你这个细作,监视人不行,保密倒是擅长,真会转移话题……我不问了好吧?就跟你直吧,你看到的那块丝帕,是我伪造出来,故意让你发现的,并非兰苑公子所赠,我是引你们去查他而已,因为他也是崔言之一案重要的证人,今晚,我把你逼出来,是因为我发现他们已经准备要我命了,也就是你们的人已经去过青园了,我不放心,想提醒你们,保护好他……这个重要的证人,他现在随时会有危险!”萧长青终忍不住,一股脑都交代了。
顾长安知道项歌他们定会派人保护兰苑公子,所以他并不担忧此处,然而看见萧长青如此紧张谨慎的样子,他意识到了一些别的事:“他自然会受罗云门保护,可是你呢?现在真正有危险的不是你吗?毕竟他们把毒酒都给你送来了,你就一点都不害怕?你觉得就我一人能保住你?”
萧长青笑笑耸耸肩,“生死有命,有什么可虑的?”
“不!”顾长安有些不甘,“你不是不虑,你是早抱了必死的心,这一次就没打算活着离开长安!”
“长安这么好,人人向往长安,我既回来了,为什么要离开?”萧长青仰靠在凭几上,目光呆板,似在回忆着什么,缓缓出一句答非所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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