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刻谁还耐得住恐慌急躁,此一刻谁还守得住盛为“四散”的训下,但凡见者哪一个不是状若癫狂地直扑而上,纵连一直静默过异的阿卫等人也皆是玩了命样地挣扎起来、只想往这处而来。
“当真亦可称是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若真是你疯障至此,到底还有谁能度你?!”盛为在“都是二郎疏忽”的愧疚慌忙中詈骂着,须臾间就有股股焦浪正自心而散,灼得他心如雷鼓、面红耳赤。他几纵上前,看清了正双双侧卧的刘赫与盛馥已被哪枝“威风凛凛”的箭枝一气穿联。
“姐姐!”盛为在一只“呼啦啦”顷刻箍起的“人桶”中急唤着盛馥,着眼处一见她双目紧闭、胸口殷红、便再扮不得沉稳、装不得镇定,大颗的泪珠瞬间扑簌而下。“又是如此!究竟是什么劫数!?”
“奴婢们可再受不住了!还不如射杀了我们得了!”已是经过两次”世面“的初柳与绿乔先俯身从后背去听盛馥心跳。两人听罢了虽是暂且安心,却是苦于无从着手、只能撑着盛馥的背脊双双啜泣。
“她而今应还不妨!”刘赫还自竭力强撑,见众人沮丧难捱,便是极缓、极难地挤出几字,脸色就如夜幕般晦暗,“然恐有毒!”
“故以快些送她去疗伤要紧!”刘赫艰难地举起还持着薄刃的右手,眼看就要往盛馥胸前挥去,初柳、等人见状魂散,阿正、阿良更是刀剑出鞘,锋指刘赫。
“且慢!”“狂徒尔敢?!”“大胆!快缴了他刃!”
“他是要斩断箭枝!若不是他于倒下前翻转一回、怕是主子与他此刻更险!”十一叔挥了挥手让众人撤下刀剑,神色忧虑地矮身去探,殊不知一探之下却是咂舌连连,“他脊背处共有三支,却是支支不同。因此刺客应是三拨,至少是有两拨每一拨都是冲着要了主子的性命而来!”
“既然都是不同,为何是会有两拨之说?”阿正问。
“你们来看!”十一叔招呼了他们去看,“其中一支货色拙劣,另两支却可称是异卉奇花、实在珍奇,非等闲人家是能做得,极少、极少!因此这极少之家能在一处现身、又为一事而来之机,也应是极少!极少!”
“这一支尤其恶毒!”十一叔指着射穿两人的那支箭,神情倍重,“我从不曾当真见过有人会将箭枝制成半截空心之样一旦斩断、乃至拔除,中箭之人都是免不得血如如注、恐难活命!堪堪是比用毒还毒!”
正伸手去探盛馥鼻息的盛为听得十一叔一番话来便是手颤不休,晃得已是不支的刘赫愈发头晕目眩。
“只需顾她,无需顾朕!”刘赫愈发萎靡、说出话来也愈发艰难,“如若有毒、如若不断又要何以救治你、姐姐?”
“速速一同抬回去再论!”盛为看了眼再次生气渐失的盛馥、看了眼就要迷离而去的刘赫,终于憋足了胆气、作了个谋断,“必要保他性命!”
“盛家二郎!”早已于刘赫、盛馥“相拥相抱”耐无可耐地阿良、阿正等人闻言揪然作色,“属下斗胆,然不能不言!且不说保他性命妥不妥、当不当,此刻或可当从权,可若再多让人见王妃与他这等姿态来日殿下知晓,怕是、怕是难以释怀!”
“呸!”盛为啐道,“齐尔永这等脱俗清雅之人怎么会养了你们这班迂腐的奴才?!性命攸关之时来与二郎论礼义廉耻?届时待齐尔永回来、二郎定要与他议一议此事,看他是会与二郎不快,还是会打罚你们这帮奴才!”
“呵!留清,多谢了”刘赫闻言讪讪一笑,须臾卯足了浑身之力愤然举刃一刀斩了锁链、一刀稳稳地切在了盛馥胸前,自此手松神散,自我不知
“天哪!这是”早已扶住盛馥的初柳、绿乔在惊呼中扶稳了盛馥,却也被一股温热浇了个满头满脑、一时间心智空灵,不知该怕、还是该撼。
“这是在寻死!”一片呆愣中郑凌琼跌撞着爬来,她一端尖叫着“快些给我拿个火把来!快啊!”一端捧起江滩上的沙土就往那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泉”的箭枝上堵。
“顾不得了!都先顾不得了!这会儿能顾得住血不流空就已是造化了!”她一把又一把地往那箭枝里灌着沙土,催促声听起来就要发狂,“火把呢?火把?”
“还不予她!”盛为面如寒铁地看着一众踌躇之人,“二郎说了,他死不得!万不可死!都是不曾听见么?!”
郑凌琼终于接过了有人递来的火把!她急忙忙地又喊,”随是谁的刀、剑,快些将他伤处的衣裳挑开了,快些!”
就要弥留而去的刘赫被腰腹间的一阵灼痛惊醒,朦胧间看见那最被嫌恶之人正用劲地在他腰腹间扎紧了什么,顿时就道:“朕不需你救!”
郑凌琼听得刘赫说话又喜又忧。喜的是她看见了血势渐止,忧的是刘赫或是回光返照。她故意说些“此刻由不得陛下!盛家二郎说了陛下不可死!我既是已到了盛家的,自然听他家的话!”之言,好让刘赫不失了斗志、能清醒则个,谁料想不待她说完刘赫又已是昏死过去,一派沉沉。
郑凌琼叹了一声就侧过头与盛为急道:“奴婢懂些医药,这箭果真是有毒的,虽不烈、不至于立即就要了谁的命,却是调皮、不好除根,只怕是要费些手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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