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笑了。臣女蒲柳之姿,怎比得上公主金枝玉叶。”
琬宁和谢怀景说着话,看着他的左脚有些飘忽,似是不敢用力,又联想到世人都传太子多年病着,拿参汤吊着命,看着他的症状好像是寒疾。
琬宁小时候身体不好,薛氏替她请过女大夫,与她一同在萧院住过一年,后来琬宁养好了身子,女大夫才搬走。
久病成医,琬宁对医术药理也有一些研究。
恻隐之心作祟,她犹豫了半晌,试探性问,“殿下可是腿有寒疾?发作时疼痛难忍,发热,浑身酸疼,奇痒无比?”
谢怀景眸光一滞,旋即笑笑,“老毛病了,无妨。”
岂会无妨。
琬宁瞧着谢怀景脸上的光景,便知这寒疾折磨他数年,内里也愈发虚,这样积压着。待到雪崩那日,便是神仙汤药也无力回天了。
若太子一倒,那宁王是孙皇后唯一的儿子,扶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想到宁王那阴鸷的样子,琬宁有些害怕,若他成了太子,那盛京岂不是要被搅合的天翻地覆。
如果是那样的话……琬宁很想帮谢怀景治一治这个寒疾。
她正想着,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拉扯,琬宁脚跟没站稳直接摔进了身后来人的怀抱。
沈辞右手揽着琬宁的肩膀,拧着眉,眼里弥着戾气,“谢怀景,别让我再看见你拐着我的未婚妻说话。”
琬宁心头一漾,听着那句未婚妻恍惚失了神。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对太子殿下那般无礼,不怕被怪罪吗?而且他刚刚喊自己什么,未婚妻?
琬宁的脑袋陷入飞速运转中,显然跟不上沈辞的脑回路,有些茫然。
出乎意外的,谢怀景对沈辞的无礼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老大没了后,你我多年未见了。你还是叫我二哥吧,阿辞。”
沈辞冷哼,“别,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小爷承受不起。”
他与大哥还有谢怀景师从抚远将军赵宗筹,少时一起学本领,那会儿领地意识不强,身份概念也模糊的很,三个人便学了那话本子里的套路拜了把子,称兄道弟。
沈离最年长,其次谢怀景,沈辞排最末。
很久以前,没人的时候,沈辞是称谢怀景一声二哥的。
谢怀景眸色复杂,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沈辞,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当年沈离死后,唯一知道真相的便是一同前去的二皇子谢扬稷和抚远将军赵宗筹。
可他向父皇上书让赵宗筹去戍守南境,一去就是好多年。沈辞没得人问,又跟二皇子打了一架,伤个半死抬回沈府后就再未踏足过东宫。
谢怀景还想在说些什么,沈辞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带着琬宁走了。
他盯着两人的背影,怅然若失。袖下的拳头攥了又松,反反复复。
沈辞走得很快,手掌力气很大,攥得琬宁肩膀生疼。
琬宁推开他,后退了两下,揉着肩膀,“你弄疼我了。”
“你还有理了?”沈辞沉着脸,满头满脑都写着不高兴,冷着声音问,“你搭理谢怀景作甚?”
他和谢怀景是仇人,他自认为的仇人。
从谢怀景擅自做主调走赵宗筹的时候,沈辞就跟他划清了界限。这次回京后很多东宫的幕僚权臣想要拉拢他,都被拒之门外。
刚刚看他的寒疾好像重了些,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
还有一点,是他不想承认的,谢怀景生的极为好看,就算抱病多年,风采也不失当年半分。
他很介意这样的男人和琬宁说话。
琬宁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明明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了,上来就这么凶,还不知轻重的弄疼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好像她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心中委屈,期待已久的心情也骤然平静,冷冷回道,“刚好在路上碰到的,我把人撞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
沈辞冷哼了一声,“以后别管他。”
琬宁没说话。
沈辞走到琬宁身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漆黑的眸盯着她,心里那句“我会吃醋的”酝酿了好半天,噎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算了,你记住就好。”
琬宁眼眶有些水汽,她甩开沈辞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冷漠。是因为她和谢怀景说话才这样吗,可她又不是故意撞到的。
琬宁觉得很无力,藏了心里一个月想说的,期盼的,都说不出来了。
她很想问问沈辞这一个月都干嘛了,还想跟他分享家里的海棠开花了,又得了几个新款的簪花,还有好多好多……
最后琬宁只“嗯”了一声。
沈辞余光瞥了眼,发现琬宁好像生气了,眼里雾蒙蒙的,好像快哭了。
他这才有些缓过神来,自己方才确实太冲了。可是一看到昔年与沈离有关的人,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疯,仿佛变得不像自己,他本来也没想说琬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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