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预料罗赫的动向,包括预言家艾丽丝。

在这个形似盲人摸象的乱局里,每个人都凭借着自己掌握的情报、工具去一点点的描绘情况。

弗纳尔,艾丽丝,赫伊德,城外的泰伦斯。

有无数人想要掌握这头象,唯有罗赫一个人去拿来了猎象枪,他没有掌握全局,却摸索到了象头在哪。

这就够了。

在乎罗赫的人,不明白他有多厉害,明白罗赫有多厉害的人,却又偏偏对他此时境遇一无所知,任凭艾丽丝怎么猜,也不会能想得到,已经死去的罗赫居然会在贝利亚斯手下翻盘。

洞若观火的罗赫掌握到了这个机会,一回来便独自出发,用时不过半个小时不到,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收编了狂龙骑士团,又用半小时点齐了甲兵。

他才不去管阴谋怎么写。

强者,就是要把一切的阴谋鬼蜮都化作铁蹄下的烂泥。

“出发。”

一挥令旗,罗赫策马扬鞭,率领八百骑夤夜而行,身后持骑手那杆纹着咆吼狂龙的大旗,在狂风中猎猎展舞,风嘶马鸣之中,卡赞战斧闪烁赤黑光芒,尽碎沿路亡灵,铁蹄踏过帷塔伦引以为豪的宽阔长街,带起往日堆积的尘埃。

这本就是为了骑兵驰骋,方便运输而修成的道路,时隔百余年,终是再度发挥出它原本的功用。

撮尔亡灵,根本没有站在这条路上的资格。

这座城市,是属于德洛斯人的。

在马蹄下震颤的道路,恍如昔日荣耀再临,被弗纳尔分散于帷塔伦中用于观察情况的伪装者,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朝着赫仑帝宫而去。

狂龙骑士团的大营中,海德并没有跟随罗赫出发。

他站在原地未动,身旁是不知何时被罗赫抓过来的瓦拉,见这术士脸色泛青,海德难得有了几许感同身受的无奈。

“他说这两百人就交给你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握着剑冠玉盒的海德一踢马肚,朝着第二大道的西侧赶去,他此刻的任务不是上阵冲杀,而是要将信物交还于赫伊德。

罗赫从来就没想行动能瞒过所有人,有的事情他可以帮赫伊德做,有的事情则不能,袄索虽然是个冷静呆板的性子,但在反应过来之后,一定会通知艾丽丝自己没有死亡的事实。

举兵奔袭这么大的动静,要说弗纳尔发现不了,那也太小瞧这位大皇子了,罗赫所需的不过是一个时间差而已。

他不知艾丽丝究竟是敌是友,也没有兴去赌这个女人是否有杀掉自己的想法,所以必须要主动出击。

一但王权更替完毕,预言家就只能居于幕后,短时间内再无去动罗赫的资本。

而罗赫交给海德的任务就是通知赫伊德,他相信只要赫伊德明了前后始末,拿到这件继承人信物,自然会明白怎么做。

大家都各司其职,唯有瓦拉站在原地,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身后是一堆用莫名眼光看着他的狂龙骑士团。统共一千六百匹战马全都被罗赫拉走了,让他们这些平时差了些的骑士,只能改换步兵阵营,虽说大家也有练步兵操典,但不爽总是有的。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魔法师,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将大家直接送到帷塔伦城之外。

瓦拉心中把罗赫的大爷车翻了一千遍,嘴角苦水满溢,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不字,毕竟生死操之于人手。

从这里到帷塔伦城外转移两百人,确实仅凭他自己便可以做到,较之五十人跨过整个德洛斯版图,传送斯特鲁山脉这种手,可谓是轻松加愉快。

但是,这个轻松愉快也只是相对而言,要是罗赫天天这么来,瓦拉觉得自己也不用玩了,把脖子一抹了事拉倒,好在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看什么看,时间一到,保证你们都会出现在城外,倒是你们应该先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死的很难看。”端起法爷的款,瓦拉淡漠一瞥,手掌翻动拉了一顶营帐过来为自己避寒,冷笑道:“又不是人人都是罗赫,牛气个屁。”

……

啜一口云雾茶,将书抹过一页,赫伊德聆听着地面震动的声音,那恍若奔雷的马蹄轰鸣,当真是黑夜里再好不过的提神佳品,比茶叶要好用的多。

坐在他身畔不远处,同样抱着本书开啃,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书中的芙蕾,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来,窈窕的身姿迈了两步,擦过赫伊德身畔就像拉开窗帘,朝着外面看。

只是,赫伊德握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道:“少一点好奇心,会舒服很多。”

“你不慌吗?”芙蕾扯出赫伊德掌中的皓腕,贵女的性子一览无余:“是因为没有担心的人?”

玫瑰总是带刺的,纵使赫伊德并无摘花之心,也感受到了茎秆之上的扎手,他笑了下道:“对,我没有担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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