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府上有人来访,来了一老一少。周府既然是京中大家,门房自然也认得多数来访的客人。况且就算是不认识的访客,上面也会早早就吩咐了人去接,就像赵羡词一家一样。也因此,周府大门门槛很高,轻易来人门房通常是不会去通报的。

且这些门房都有一双毒辣的眼睛,看人衣着谈吐,便能猜出地位高低。

可偏偏今早上门的两位,一个是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儿,穿的也不是什么名贵衣裳,另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人,约莫五六十岁,更是粗布麻衣。

年轻人还跟在老人身后一步,看起来有点像老人的孙子。

门房瞧着,便觉得没必要去通报。但礼数还是有的,客套的说府上老爷小姐们忙,有什么事他可等主子们有空时代为传达。

这话一出,那年轻人就恼起来,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糊弄小爷。”

门房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哪来的泼皮,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这周侍郎家门口,也是谁能都撒野的?”

年轻人二话不说,上前就一脚将人踹倒在地,随即扔了块牌子砸他脸上,“让你那了不得的周侍郎看看,一会儿可别哭着来求我。”

一旁的老人微微皱眉,却始终没有说话。

那门房抓起牌子,正要叫人来打二人,一眼扫到牌子上的云纹,顿时吓得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忙不迭抓着牌子就往里跑。

老人这才说话,“宣儿,你那臭脾气就不能改改?”

“师父!”莫谷宣说,“你看看他狗眼看人低的样子,我能受这气?”

老人微微瞪眼,“你自己胡闹,也不提前通报就往人府上来,这些官宦之家自有规矩,你难道不懂!”

莫谷宣这才有些理亏,“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才没说。”

“那就怪不得别人。”

“可那人刚刚狗腿的样子!”莫谷宣气到,“师父,你常说我们要有侠义精神,惩恶扬善——小小一个门房,就如此趾高气扬,不应当教训吗?这是我们有身份,若是平民,不知道怎么被他欺辱呢!”

老人无奈摇头,“我只说让你改脾气,何曾说你教训得不对了?”

莫谷宣这才撇撇嘴,依然有些不服气。

他二人说着话,周府正门突然大开,周侍郎难得亲自来迎,连着一应家眷都在正堂恭敬地行礼等待。

“下官管教无方,下人无礼,冲撞了七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周侍郎大步过来,抬眼看见门口的人,神情一顿,却依然神态诚恳,对着莫谷宣拱手作揖,姿态十足。

莫谷宣看这阵仗就有点头痛,摆摆手道,“周大人无需多礼,我此次乃为私事而来。”就介绍道,“旁边这位是一位名医,姓莫,听闻府上有疑难杂症,特来一看。”

明知道这话有许多疑问,莫谷宣却懒得寒暄,草草说罢就不再多言。

周侍郎固然心中狐疑,却依然千恩万谢把人请到府上,“不知莫神医要为哪位看病?”

“前日听说府上过来一位南省的赵小姐,怎么不见?”莫谷宣状似不经意地问着,周侍郎立刻叫人去请赵羡词。

赵羡词这厢还在惊讶,虽然知道周府人脉深广,突然来了什么有身份的人也不足为奇。只是为何把赵麒年也留在那里?正想着,门外小厮匆匆来报,对赵夫人说罢,赵夫人先是惊讶,后来面露狂喜之色,直奔赵羡词房中来,“羡儿!”

赵羡词讶异于母亲难得的热络异常的热情,就连语气都听得出压不住的兴奋,“母亲?”

“羡儿可认识七王爷?”赵夫人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刚听说七王爷来了,一进门就打听你呢。”

赵羡词皱紧眉头,仔细想了想七王爷这个人,发现自己并不认识。

赵夫人却催道,“边走边想吧,可不敢让七王爷等。”

“我确实不认识。”赵羡词一边被赵夫人推着走,一边认真思索。当今朝上的王爷们,她也有所耳闻。当今皇帝有十三个儿女,其中除了太子外,最受宠的便是七王爷和十二王爷。七王爷如今应当年岁不大,大约比自己还要小些,尚在宫中未曾自立门户,不过离宫应该也是这两年的事。但不论怎样,她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七王爷!

待被赵夫人拖了过去,看见莫谷宣,赵羡词才心里一咯噔。

莫谷宣……是七王爷?怎么可能!莫谷宣明明是女扮男装!这放在皇家,岂不是欺君大罪?

莫谷宣看见她来,便笑眯眯地到她身边,“本王是为看病来的。”

一旁周家众人都惊异地看着赵羡词,纷纷神色各异,心情各有不同。

赵羡词忙后退一步,“民女见过王爷。”

“你们都散了吧,”莫谷宣对周侍郎说,“我为私事而来,不想声张,还望周大人行个方便。”

周大人哪敢让她不方便!很快,众人都散了去,该封口的也都封了口。

连赵夫人也拉着赵麒年悄悄退了出去,只留赵羡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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