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谢翊吻她那事儿,已在闻月心里有了阴影。

闻月一闭眼,便是他掀起珠帘吻她的那一幕。

她那时穿的可是王家赠来的凤冠霞帔啊,这叫她怎么对得起王道勤,怎么对得起王家一家?闻月越想越愧疚,不过换念之,谢翊明日便将启程回京,而她嫁给王道勤已成定局,谢翊显然也早绝了带她离去的心思。

闻月冷静下来一想,那个吻倒也不算个事儿。

毕竟谢翊离开后,两人便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余生还能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给王家赎这罪。

这样想着,似乎也没那么不安。

次日。

闻月没被谢翊亲吻她的噩梦叫醒,反倒是被院外的吵嚷声给闹醒了。

她打开窗子一看,那产妇的婆婆又上门了,手里还提着跟棍子,身后跟了快十来号人,连村长都站在了人群前头,一看情势不妙,闻月立刻穿上衣服起身了。

临出院前,她还瞥了谢翊的房门一眼。

那房门敞着,显然是里头的人早已消失无影了。

虽然谢翊已有多日不再留宿闻月这儿,只偶尔出现。

可今日是离去之日,这房门洞开,显然意味着谢翊已早先离开。

昨夜还吻了她,今日没道一声别就离开了吗?

闻月心里本就难过,见了那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为防那些村民轰上来,她故意没开门,隔着扇院门,叉着腰吼道:“成日上医馆,我看你们是没病找病吧!”

打头那产妇的婆婆闻声,气得直往木栅栏上扑:“这小贱蹄子,出手伤了人,竟还敢如此恐吓伤者。”

闻月不知她是怎么买通村民的。

她话音刚落,一群人竟都在旁附和……

“确实,太过分了!”

“伤人者还如此嚣张跋扈!”

“大家一起掀了她的医馆!”

村长见状,赶忙拦在人群前:“大家都先歇歇火,有事儿说清楚了便是。”他敲敲门:“阿月,你先把门开开,有话敞开了大门说。”

闻月闻声并未有所动作,反倒是搬了张躺椅,竖到院中央。

她端坐在上头,冷哼一声:“村长,我不会开门的。若我开了门,这泼妇定当带着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打了。”

“竟敢骂我泼妇!”那婆婆气得目眦欲裂,拉着村长:“村长你快给我评评理!”

村长安抚那婆婆:“你且跟我道一道事情原委。”

那婆婆听完,嘴一扁,演满脸的泪:“我那可怜的媳妇儿生产,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便找了这小贱蹄子。她医术不精,不会接生,硬骗我们说我家媳妇儿不行了。我儿悲痛欲绝,便听信了她的医治之法,剖腹产子。”

“剖腹?!”

“天呀!”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唏嘘之声。

那婆婆见状,继续哭:“待孩儿顺利出生,我们老夫妻俩进房间一看,媳妇儿浑身是血,连那房里都满是血腥味。我家原想着,母子平安便可。但后来辗转问了那县里的大夫,大夫听此手段,不禁大骇,即道剖腹救人闻所未闻。那大夫世代学医的,定比她强出许多。至此,我便纳闷了,媳妇儿连剖腹都能活下,又哪可能生不下一子。媳妇儿虽因此保命,却被剖腹三年不能再育,我家三代单传,还指望这一代开枝散叶,她如此害人,怎能为医者!”

闻月冷哼一声:“当日产妇难产,那稳婆亦能作证。我剖腹是为救人,而非杀人!你若纠缠,便请叫来那稳婆作证。”

村长觉得有理,立刻差人去请当日的稳婆。

很快,稳婆便到了现场。

稳婆是个实在人,当场便承认,产妇却有难产迹象。

那婆婆一听,立马变了脸色。

这时,产妇母亲也跳了出来,她哭着巴住村长的腿:“难产与否又有何干系?女子活着,身子自是比什么都重要,如今我女儿肚子上多了那么碗大一条疤,今后可还怎么侍奉丈夫?夜来共枕,丈夫见如此大条疤,哪还会碰她,如此倒还不如死了算了。今日,若不得她赔偿,我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月一听便知,原来是找了借口来讹人的。

思及至此,她更是恼火。

她索性踢走那躺椅,走至院前,敞开大门。

外头的人几欲闯进来,好在村长将他们拦住了。

闻月指着那产妇之母呵道:“我治病救人,却遭你反讹。你女儿难产险些丧命,你却只惦记借她之身讹人。你这种人,配得为人母亲吗?!”

村长打断她:“阿月,好好说话。”

产妇之母被闻月一顿嘲讽后,面子挂不住了,她气急败坏地对着闻月啐了好几口。

眼见矛头快有指向她们的趋势,那婆婆急忙跳出来,坐在地上胡搅蛮缠地哭:“剖腹一事后患无穷,眼下看似无碍,实则谁也不知未来如何。万一以后我那苦命的媳妇儿出了事,我们连债主都找不着。村长,您也是有女儿的人,知道女子身子比什么都重要的,定要为我们讨回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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