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话音未落,就见后院走出个男子。
那些村妇的话被坐实了,王夫人气得不行:“还真有个男人!”
待那男子走近,王夫人才看清他的全貌。他身形颀长,五官深邃,手臂精壮,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偶尔,微风吹起衣袂翻腾,是一身风光霁月的英气。
王夫人见过世面,平心而论,与自家那书生儿子相比,此人确实强了一截,怪不得要叫闻月迷了心!
顺着王夫人的目光望过去,闻月瞧见了走来的谢翊。
她赶紧解释:“伯母,你且听我讲……”
“要讲什么?”她厉声道:“听你讲如何叫我王家面上难堪,还是如何带男人回的家?亏我家道勤日日念着你,风寒之症消弭,还央我定来探望,倒没想到借了村妇的口,戳破了你的谎言。”
“真不是您想得那样。”
王夫人气得很:“乞巧那日,风寒之症蔓延,道勤还不远十里,偷拿家里的东西来探望你,竟没想到你正坐享齐人之福!”
闻月想解释,无奈病弱的身体实在扛不住。
风一吹,她不由地咳嗽起来。
夷亭村风寒疫情初愈,见此情形,王夫人更是嫌恶地转过身,就要离开。
闻月知道,王夫人本就不满意她跟王道勤的婚事,若此刻因误会离开,怕是她便再也没有嫁给王道勤的可能了。
思及至此,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抓住了王夫人的衣袖:“伯母!”
衣袖被人拉扯,王夫人本能地回了头。
见是闻月拉着,她立刻拂了袖:“放手!”
手中紧攥着的衣角被人抽走,本就没力气的闻月,像是风中的残烛,摇曳着就倒了下去。
闻月心想,倒下去也好,如此说不定还能博些王夫人的同情,叫她不至于离开。然而,没等她摔向地面,已被不远处赶来的谢翊扶住。
如此画面,看在王夫人眼里,等同火上浇油。
她怒道:“好一个郎情妾意的模样!”
王夫人话音刚落,王道勤已闻讯赶来。
眼见医馆里已乱成一锅粥,王道勤不敢怠慢,他跑到母亲跟前,卖着笑解释:“娘你误会了……”
“证据确凿,有什么误会的?”王夫人冷哼一声:“我看是你被她迷了心。”
“您不清楚情况。”王道勤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公子落难是巧儿救的,巧儿家中无人懂医,才将公子拖给闻月照料,再者……”他越说越轻。
王夫人察觉异样,追问:“再者什么?”
王道勤小声附在她耳边说:“娘,这位公子气度非常人所能,乞巧节当夜还曾为巧儿一掷千金,实在不能惹得。”
王夫人一听,倒觉出几分道理。
但此时此刻,有外人、仆人在场,她哪能不摆出当家主母的风度,岂不叫外人看了王家的笑话。她扬起下巴,道:“既是我儿开口,此事便就算过去。可闻月无缘无故就答应旁人将男子带回家,委实是不守妇道。”
她将袖一挥:“来人,把她押回祠堂。”
“是。”
王道勤平日最听母亲话,此刻母亲下了命令。
面对仆人蜂拥而上,他也只敢轻声喊了句:“娘……”
“休得多嘴!”
自王夫人瞪他一眼后,王道勤便绞着袖子,不敢再开口了。
然而,就在仆人将手伸向闻月,准备扣她回程之际。
原本静默站在她一旁的谢翊,欺身挡在了她的跟前。
趁仆人扯住闻月手臂,准备反扣住她时——
谢翊稳准狠的一脚,将那人踹得老远。
须臾之后,谢翊缓缓蹲下身,取了根断了半截的树枝,握于掌心。
闻月心下大骇!
谢翊武艺超群,尚不用兵器,便是一根残枝都足以取人性命。要不是从前,亲眼见过他立于人群前,带她用一根树枝杀出一条血路,夺取数人性命,闻月不该如此害怕。
跌坐在不远处,她离他很近。
此刻,他猩红的眼,分明是起了杀意。
若他此刻出手,伤了王家家丁分毫,今后她与王道勤的亲事定然岌岌可危。更不用说,若是伤了王夫人该如何是好了。与王道勤成婚,是她眼前换命的最佳捷径,她绝对不能让谢翊搅黄了她的亲事!
思及至此,闻月飞身过去,拦在他面前,低声哀求他。
“殿下,此乃我家事!”
“殿下,万万不可!”
可惜,谢翊并未有所动容,还在往前越。
见状,闻月咬紧牙关,赤红着眼,迎上他的目光——
“求您!”
好在,闻月的恳求,唤回了谢翊的理智。
最后,他还是回了头,扔了树枝,放走了那些家丁。
任由他们扣押着闻月,将她掳上马车,远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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