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他讲这许多话,忽而觉得有些沉重了,那番体味我也只能从旁的献文里得见,从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总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直观,故而是无理去同他辩解。只道后来各顾各的去了,也就逐渐不说话了。我是想走的,却又不知怎么同他开口,直到韦灵的到访,才叫我脱身。

她在皇后身旁奉事,多有宫人去讨好,一路都是被人引来的,隔着尚有几尺开外,就听见她的声唤我,“吹雁姊姊!”。那人临走前我向她细说了如今我在宫里行走的名讳,一定莫要记错了。她应声答应我了的,现今看来也是铭记于心了。我这才同应秋水道辞,拐了人姑娘的胳膊肘,去了藏画的阁里,那头平常见不着几个人,也好叫我同她唠唠家常。

我费了许久才将去了掖庭,最后来画院的一番事同她说清,除了刘病已,我对她算是知无不言。我是信她的,她从来也都是对我好的,便无什么避讳的。她是一路的惊叹,不知我竟有这番境遇。说来也是新奇,她原本是被发弄到女酒那儿酿酒去的,去的前一日有宫人来奉皇后的旨意,把上官家从前的下人全数讨了去。她从前又是在娘娘的母亲身旁做事的,年岁又不会比娘娘大许多,瞧着机灵就被选去身边伺候了。

“你对应大人……”敢情这周遭她听下来,便只记住了我同应秋水的事么,竟也不心疼下我颠沛流离的日子,反道在意这般说不清的事。

我见她一副瞧好戏的模样,便想着是得好好打消她的歪念头,“你这丫头心思总往歪处拐,我能同他有什么?”她这古怪机灵的性子便是改不掉的,却来反将了我一军,“那便是应大人对你有心思。”,一旁挤眉弄眼的,还特地用胳膊肘子顶了我一道。

一想那日我同他在水缸边的姿态,便是心里一阵颤酥,想到他从前与那薛姑娘的事,便又多了分说不清的事。“你再整日胡编,我就不同你说了。”我只好故作愠色,叫她别再纠缠下去,别人的心思,叫我如何去猜。

“既然你同应大人之间没什么逾矩的,那我便向娘娘请旨,把你也讨过来。”她一边拍手叫好,还满心欢喜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愿推辞好意,可我却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毕竟是应秋水的恩情,我才得以从掖庭出来见世面,怎可说去就去投靠别的人。

“谢过你好意,不过这可不成。”我只好先冲她道谢,后才回绝。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模子冲我道,“你毋用担忧的,娘娘对我们这些宫人可好了。”

我却是不予评一笑而过,从她话里便能瞧出一二了。“我知晓你的意思,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固然主子对下人好是福分,但我也不可为这享福的事去攀高枝,在画院虽得不了多少好处,却也还算过得自在,也有应秋水一面的缘故,旁人都是谦让得很。再者,我还需同他商量对策,如何才能献言能叫陛下瞧进眼,怎可收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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