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想做什么?”避开其他人的视线,赫里斯把先知堵在角落里问。

先知帕德罗的眼睛缓缓眨动两下,然后弯起来,温和的笑意在眼中流淌:“我只是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

“为什么?”赫里斯想不通,“别说是因为什么见鬼的思念。但凡过去的一年您有流露出一丝寻找我的意思,甚或是通过英灵表达一点想让我回去的意向,说不定我就信了。”

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离开后,圣地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人,一点相关的消息,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要不是卡路德拉四处还在传扬圣地使者过去的事迹,他几乎要以为圣地上从来没有什么赫里克洛斯,而只有圣人埃米及里。

先知帕德罗看着他,神情有些讶异:“原来你是在意这个?”

“……不是!”赫里斯矢口否认。

帕德罗失笑:“别扭的样子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就好像你明明喜欢杏仁糖,却还非要装作不喜欢。”

“只是您自己喜欢杏仁糖,不是每个人都要跟您一样的。”

赫里斯继续否认。

“嗯,是,是。”帕德罗伸出手,揉揉赫里斯那头蓬松柔软的短发,口中安抚的话说得很随意。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赫里斯微别了一下头,想要摆脱那只手。

“是啊,已经比我还高了。”话语里带了些叹息的意味。

“我其实并不想和你争吵,哪怕你不再会像以前那样满怀崇敬地亲吻我,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赫里斯沉默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先知,方法那么多,您为什么偏要加入马戏团呢?您不用处理圣地的事务了吗?”

先知:“你是说,听英灵们每天怎么吵架?”

赫里斯:“……”

也是,现在与下位面之间还没有大规模的开战,英灵们只有偶尔被派遣出去,平时都待在圣地做自己的事。

英灵,皆为古时英雄所化,而英雄们总是各有脾气的。甚至还有多年宿敌同归于尽后一起进入圣山这种极端情况,这就导致圣城中老是爆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矛盾。

像什么“你从我家门前路过时,居然先迈的左脚”、“上回一块儿吃饭(鬼知道英灵为什么要吃饭)的时候,你竟然给自己多分了一块肉”之类的问题,也能成为一场争执的开端。

吵着吵着,他们就开始翻能够一直追溯到生前的旧账,旧账一翻,就彻底太平不了了。事情演变到最后,总要跑来找先知裁定对错。

据说,他们会向先知各自叙述事件发生的完整过程,然后阐明自己的观点,并在言语里夹带私货,极尽能事地贬低对方。

这一说,可能就是几天几夜。

永恒的英灵们会极富耐心地把彼此间过往的不愉快一件一件地找出来。

有时候发生矛盾的英灵或许存在的时间久一些,他们甚至会以“第几次圣战”为时间单位,来计量事件发生的节点。

而主物质位面和下位面之间所爆发的大规模圣战,间隔长则两三千年,短则四五百年,而战争延续的时间,也不会短于两百年。

……怎么说呢?赫里斯其实还是挺同情那个“据说”中的先知的。

至于为什么是“据说”,这是因为,自从赫里斯来到圣城以后,每次英灵们找上先知,想要让他帮忙裁定对错时,他总是在忙着其他事。

比如——

“可以等一下再说吗?赫里斯在学习施法技巧/古人类史/精灵语……”

在说这段话时,先知脸上依旧带着平常那种温和的笑容,神情还隐含着一丝丝抱歉,仿佛无法为他们解忧,是一件多么值得遗憾歉疚的事。

没有人能够说出拒绝的话,哪怕是曾为古英雄的英灵们也不能。

于是,先知就再也没干过在英灵间劝架的事了……

至少赫里斯在场的时候,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恐怖又绝望的情景,就是不知道在他离开以后,先知是不是又回到了那种水深火热之中。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点惨,要不然……

不不不,不行。

赫里斯还想再挣扎一下:“那么您也不必管理卡路德拉了吗?

“亚迈和多希的战争还未停止,北地的空卢人即将面临寒冷的极夜,就算是表面和平的奥林,这里的权贵也在为自己的野心做着准备。

“而您,圣地的领袖、人类的先知,却停留在这里做这些近乎玩闹的事?”

先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因为你比较重要。”

赫里斯也看着他,沉默一阵,然后转身就走。

先知在他身后问:“你去哪里?”

赫里斯保持着离去的姿势,回头望向他:“我去找温蒂斯问问,您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种奇奇怪怪的语气内容,搞得他都有些相信卡路德拉人那些关于“美少年之恋”的鬼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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