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半个多小时后,傅希礼抵达宴色,阮棉半醒半醉地靠在吧台上,眼神近乎迷离。
再一看,她手中的酒杯早已经空空。
酒量差,还喝这么多!
傅希礼也顾不得什么,拦腰将阮棉抱起,就在他离开宴色的瞬间,程蓁蓁也终于从包间走出,她整理好衣服,抬头却没有看见阮棉,忙走到吧台处询问。
她长得那么出众,一定有人留意她。
“你说她啊,被人抱走了。”吧台小哥哥说道。
程蓁蓁一巴掌拍在了那个小哥哥头上,骂骂咧咧,“你敢不敢再笨一点,不是让你看住她吗?”
小哥哥一脸委屈,摊手,“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
“废物!”程蓁蓁高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之后踩着高跟鞋往某个角落走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水晶玻璃制成的茶几被她的高跟鞋踩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旁的男人眉宇暗自皱了一下,“忙完了?”
“刚刚那句废物我说的是你!”
男人端起酒来,摇晃了一下,嘴间溢出一丝笑,“我知道。”
“妈的!”程蓁蓁一鼓作气,一把将男人手中的酒杯夺过,站起身来将酒肆无忌惮地泼到了他的身上,“程叙白,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她,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装颓废的!”
酒顺着帽檐滴落,吧嗒吧嗒打在了程叙白的裤子上,他摘掉帽子,脸上挂上无碍的笑,“你也看到了,她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怎么了?你不会抢回来吗?她可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啊!”
抢回来?
他倒是想抢回来,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属于过他,又何谈抢这个字眼呢?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没有抢的资本。
“谢谢你,只要看到她好好的,我就……”
“你以为你在演偶像剧吗?程叙白,你少在这里装了,你根本就没有这么清高,逃避了两年,还不够吗?”
程叙白一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他惯有的手段。
严冬时节,夜路凄冷。
他穿着单薄的衣物,走在狭窄小巷,身上只剩下五十块钱,还是今天和剧务组组长软磨硬泡得来的,看来,明天又要和房东周旋了。
两年前,他没有道别就离开,只身前往德国,结果被黑市的人骗得身无分文,靠着去餐厅打工才勉强攥够回国的钱。
回国那年,他曾偷偷回过阮家一次,当他得知阮棉成为了高考状元时,那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羞耻心。
从头再起,谈何容易。
梦想和面包相互冲突时,大多数的人还是会屈服于金钱下,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路到了市里,在影视基地找了个电视剧剧务的工作,每天辗转于各大剧组,整理各种杂物,干着以前从未干过的苦力,由于失去了一只手,所以工作起来比别人更吃力,可他从来不会喊苦喊累,而那只原本可以打磨珍宝的左手,早就变得粗糙,不堪入目。
一年前,他从电视报道中看到了阮棉,一如当年,瞬间就惊艳了时光。
那一瞬间,程叙白心里很是欣慰。
他的小美人,终于长大了。
那一晚,他出奇地梦见了阮棉。
梦醒后,出租房里凄清一片,除了吧嗒吧嗒的漏雨声,还有无声的思念以及可悲的自尊心。
他骨子里其实并没有变,骄矜一如昨往,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包括他自己。
*
阮棉醒来的时候,傅希礼正在厨房里熬粥,她嗅着香气,拖沓着鞋走到他身后,“做什么呢?”
傅希礼的身上系着围裙,很家常的打扮,回头笑笑,“醒了?去,把桌子上的牛奶喝了,醒醒酒。”
头疼……
阮棉按着太阳穴,听话地坐到饭桌前,端起牛奶,一下一下喝下肚,胃里热热的,神智也渐渐恢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忽然问,“我怎么回来的?”
傅希礼擦擦手,解了围裙,走到阮棉旁边敲了一下她脑袋,“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吗?幸好我去得早。”
阮棉撇撇嘴,“只是突然想喝了,对了,程蓁蓁呢?你该不会没和她打招呼就走了吧?”
“你都醉成那样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厨房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打碎了二人之间的氛围,傅希礼离开,阮棉竟然觉得瞬间松了口气,也许,那时候她就明白,这段感情里她一定是一个恶人角色,而傅希礼所有的希望都会被她一手葬送。
傅希礼端着粥放到阮棉面前,扯了一张纸蹭蹭她手边淌下的痕迹,说道:“吃吧,我去洗个澡,今晚留下吗?”
阮棉摇头,“不了,吃完我就回去。”
“嗯,慢点吃,我送你。”
“好。”
阮棉喝完粥,轻车熟路拿走傅希礼的车钥匙,提早来到地下停车场,钻进他的车里就开始佯眠。
傅希礼洗完澡,看到了阮棉的微信,穿上大衣匆匆离开。
车里面开着暖气,傅希礼打开车门带进了一股寒意,阮棉不自觉地缩成一团,像只猫咪靠在车窗上,傅希礼的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笑意,从车后面捞过一个薄毛毯,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阮棉本来只是假装睡觉,后来大概是吃饱喝足,再加上车里暖融融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车都已经快开到家了。
她揉搓着双眼,“几点了?”
“要十一点了。”
阮棉瞬间清醒,一拍脑袋,“坏了!”
傅希礼看她,“怎么了?”
“已经晚了。”阮棉低头扁着嘴的模样特别像个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子,傅希礼很少见到她露出这种神情,可爱到了心坎里。
“什么啊?”
阮棉垂头丧气,摸出手机打字,“今晚上我要代表学校去参加一个节目的,我给忘了。”
傅希礼问,“约的几点?”
“十一点四十五要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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