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弘香挑眉看着纪欣晚,于凝固的气氛中,一点点把面上扭曲的神色收起,笑道:“你倒是想的多。”
“不说啊?”纪欣晚也轻笑一声,身子微微靠前了些,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哦。”
纪欣晚忽然起身,开始绕着弘香打转:“你看看这是什么?”
弘香闻言皱眉抬头,纪欣晚当着她的面,把白妗青给她的那块木牌放在手心里,轻轻一转。
木牌骤然开了,露出一块包成小方块的白布。
纪欣晚把木牌重心合上,那块白布捻在她纤瘦的指尖,呼的一抖,刺眼的墨字漏了出来:“白姑姑可真爱作弄别人啊,正儿八经的事情都要戏弄我,如果不是它敲起来声音不对,这份资料我就要再费点劲才能拿到了。”
林逸枫个乌骨鸡就没想让她好过过。
“我先前就怀疑你和阎宣玲的过往纠葛,但是,似乎有人利用了你,收留了你,帮你把背景抹的干干净净,就是为了你进宫后的今天吧?能消除一个人过往的人想必不是简单的角色,那他的目标不可能只是仅仅要了阎宣玲的命,所以我想,这是你的愿望吧?是你跟他提的条件?”
“……你倒是认真的很,凌零柒,”弘香紧紧盯着她:“你看看现在的局势啊?你为什么要为了一条死狗这么上心?!”
“本来是和我没有关系的,”纪欣晚耸耸肩:“谁要你选择把脏水泼在我身上,还埋了这么大个定时炸‖‖‖弹在我身边,我可不想到了最后,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而这一切都只能由别人任意掌控,叫他们肆意利用。”
弘香:“……你在说什么?”
“我大概看了一下,这布上写了阎家作奸犯科的一些事例,有他们自己做的,有他们的主人命令他们做的,都是些很不光彩的事情,怎么,他们咬人的时候伤了你吗?”
“!”弘香的瞳孔猛的一缩,纪欣晚敏锐察觉到了细微的变化:“看来的确是由受害人变成凶手的典型啊,我不管阎宣玲的事情怎么样,阎宣寒会让你负责的,现在我来猜猜,收留了你的人是谁?”
“凌零柒啊……”弘香深呼吸了几次,步伐阑珊地绕过纪欣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件事你不可能查到最后的,现在收手,对你自己也好。”
“我收手自然可以啊,”纪欣晚也跟着坐了回去:“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呢?眼下阎家人已经成为弃子,难道你不知道无论最后结果怎样,你注定都要是被牺牲的那个人吗?”
弘香:“……”
“柳相国能容忍阎勾熙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本身没有脑子,可以随意利用,而且手底下还有一堆可以替他做些他不能做的事的人,还有一个站在尚宫局中层的阎宣寒,算是条还能利用的线,阎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如此,最后的下场也是被抛弃,那你呢?作为斩断与阎家关系的刀,你算什么?”
弘香依旧默不吭声,纪欣晚不依不饶:“告诉我,成为筹码,至少能护你一条命。”
“……嘁,”弘香终于做出了回应,纪欣晚盯着她,被她眼中忽然流失的神光刺的眉头一皱,她毫无神采的笑着:“你又是什么东西呢?你说的话算什么?凌零柒,你是想立功急得想疯了吧?你以为做出点事情,别人就能把你当人看了吗?”
“没有人能救我的命。”
纪欣晚淡然的神色一凝。
“阎宣玲是我杀的,我背后的确有人在帮我,我知道我的下场,可那又怎么样?!利用也好卸磨杀驴也好!我还能活到现在就是为了今天!她该死!她死了好啊!她死了好啊!”
“……”纪欣晚看着她状若疯狂的模样:“那你的家人呢?”
“你不怕你的家人也遭受牵连吗?”
“……家人……家人,”弘香忽然愣住了,疯狂的嘶吼突然断了气,发出一阵短促的挣扎急喘,她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痛苦的连呼吸也没了力气。
“……家人已经没有了。”
纪欣晚:“……”
“啊……”这场对话已经没了继续的必要,纪欣晚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那你就好自为之吧,钟蕊。”
手已经放在门上,纪欣晚正要用力,将这扇妨了她与外面的联系阻碍推开,身后猛然传来声响,纪欣晚长了记性,一时对于这些女生情绪爆发就乱丢东西的习惯有些无奈,在转身的那刻就往右侧的空处翻滚躲开。
什么轰然破碎,淅淅沥沥的凉意泼了下来,浇了纪欣晚满头满脸,擦净了流到了眼睛附近的水,纪欣晚静静抬头。
“你为什么会知道?!”弘香眦目欲裂,埋在久远尘灰里的伤疤被人狠狠掀起,一时鲜血直流,叫她痛不欲生。
“我为什么知道呢,”撑起身子,纪欣晚重新站起来,皱眉抖了抖身上的水:“只能说你的运气太不好了,我查了和阎宣玲有激烈冲突,流血冲突的所有人,只有你一个正好达成了条件,钟蕊啊,按你的年纪,加上对阎宣玲的仇恨,往前推算,你正好和当初那个因为冬天的桃子失去哥哥的孩子重合起来呢。”
弘香:“……”
“既然如此,告退了。”
这次门被很顺畅的打开了,只是在门开的一瞬间,纪欣晚头上的茶水就结了霜。
纪欣晚:“……”
门外,瑕玉还是那般矜持优雅地笑着:“怎么了凌姑娘,弄得这么狼狈?”
“不必客气了瑕玉姑娘,”纪欣晚快速将狐裘的帽子带上:“反正你也都听见了,好了,不必再送,我认得路。”
一路往外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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