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须弥戒用处,心神浸入其中,但见里面一丈见方,足够放下一房间物品,心中惊喜,又说了一声“谢殿下赏赐!”
梁安道:“好了,快把那边茶具整理好,再灌几壶甘霖泉,一并装入戒指中。”
方泉应了一声,依言将煮茶所用物品装入戒指,顺便将自己包袱连带师尊所赠的铜钱一并放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又给梁安沏一杯茶,这一次诚心实意。
梁安饮后,神色更加缓和,“今天在林总管那儿吃了不少苦吧?”
方泉谨慎回道:“还好,是林老教导有方。”
“他打人手法奇特,不伤皮肉,却疼得厉害……你只要乖乖的不犯错,林总管就不会打你。”
“是,小的一定乖乖的。”
“好,我要沐浴了,过来服侍本王宽衣。”
方泉心里一咯噔,忽想起内府尚宫所言,说淮王沐浴时应当退避,但若有令,则须一旁尽心伺候。他想到此处,不免神色扭捏,局促不安。
梁安奇道:“你是女儿家么?别扭什么?快快过来。”说罢,站立起身,展开了双臂。
方泉心下一横,默默上前,眼观鼻、鼻观口,目不斜视地服侍梁安宽衣。
却听淮王道:“今天第一次,日后就习惯了。”
方泉心下稍宽,原本目不斜视,这时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但见淮王体格修长,一身肌肉莹莹有泽,线条如流水一般优美,却又叫嚣着侵略与征服,蕴含着无可宣泄的爆发力量。
他略感眩晕,赶紧低头,心道:“不愧是吃过龙肉的男人,就是这么……”
梁安泡进炽岩泉中,方泉找来干净的棉缎,跪在一旁伺候。不知过了多久,梁安站立起身,方泉用棉缎将他身上之水擦得干干净净。
只听淮王道:“今日表现不错,本王要就寝了。”
“是,殿下。”
方泉来到玉石床前,整理好被褥,待梁安睡到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忙完这一切,他静静伏在床侧,要等梁安入睡后一个时辰,才可以离去。
其时夜已深,寝宫里空空荡荡,一点声响都没,好在淮王喜灯,即便是夜里,殿内依然亮如白昼。
方泉看着梁安辗转反侧,渐渐合上双眼,不由松了一口气。
时间慢慢过去,方泉就这样看着梁安,看着他一点一点褪去盛气与凌厉,心中莫名一软:“淮王比我大两岁而已,要说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梁安忽打了个喷嚏,吓得方泉脸色一白,好在梁安并未醒来,不过却掀开了被子。方泉心中稍定,看一眼梁安袒露的上身,赶紧低头,默默帮他盖好被子。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方泉悄悄站立起身,从寝宫侧门出去,在一座小小花园里找到一间小小木屋。
按林总管所说,此木屋是淮王近身常侍所用。他走进木屋,见地方虽小,却也干净利落,日常用具一应俱全。花园里有一口井,他打了些水上来,沐浴更衣后躺在了床上。
方泉沉静下来,只觉得这一日过得惊心动魄,先是拜会“天下第一茶”,不想那书生竟是什么捞月道人;后被内军经略引荐至淮府,见着淮王后,被封为近身常侍;随后被林总管教导,挨了无数闷棍,还被下了诅咒;再后来,服侍淮王用膳就寝,还得到一枚须弥戒……
他摸了摸手上戒指,心情略微复杂:“这戒指虽然珍贵,但对淮王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他就是想我随时随地给他煮茶而已……”
轻声一叹,又想:“林总管带我熟悉淮府时,我暗中寻找黑鱼之灵,可以确定,黑鱼就在柳莺轩附近,改天寻着机会,当再去核实一番。”
他想着想着,倦意来袭,慢慢睡了过去。
或是因为太过疲乏,第二天醒来,已是正午时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窗外高悬的太阳,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不好,睡过头了,要一早起来服侍淮王才对……”
他欲哭无泪,赶紧换上行装,洗漱完毕后,疾步向外走去。
到了淮王寝宫,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跑到内府一问,才知淮王现在绣春园书房内。他急忙赶到书房,禀报身份后,侍卫传进。
他心中惶恐,一进门便跪下,颤声道:“小的方泉,参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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