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芩和天冬平日照顾许怜,许怜和她们两个也不讲究什么主次有别,平日曲佩宁不来的时候她们都是一起吃饭,本来曲佩宁和许陈氏在这她们两个打算回避,被许陈氏拉住一起坐在了桌上,见曲佩宁没有异议,两人也就坐着了。因着雪停露出暖阳来,就开着门通通屋里苦药味,一桌人正准备吃着,纯宜在外面转来转去探头探脑,许陈氏注意到她,把筷子一放,为难的看眼曲佩宁:“我昨日答应了纯宜,给她一块柿饼尝尝。”

看来昨日夜里许陈氏和纯宜还聊了知心话,可看纯宜这样子可不像是来拿柿饼的,分明是故意在吃饭时候过来晃荡,曲佩宁当然看出来,看许陈氏现在对纯宜态度转好,想想许陈氏还要在纯宜屋里再住几日,就道:“那就一起进来吃吧。”

许陈氏一听,连忙朝纯宜一招手,纯宜也听见曲佩宁那句话,顿时欢天喜地,高高兴兴把自己屋里那两盘菜端过来摆在桌上,然后也落了座,不过纯宜的这两盘菜就寒酸很多了,纯宜自己也知道,于是只挑着自己带来的那两盘菜吃,不去碰别的菜,还是许陈氏与许怜为她夹的菜。

桌上难得这么多人,子芩,天冬和纯宜都有些惧怕曲佩宁,但看曲佩宁现在很好说话也就放松了,渐渐每人都聊了些话,很是热闹。

“啊,我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吃过饭了,”纯宜兴奋过了头,在饭桌上双手比划:“我们家里的桌子有这么大,平时吃饭十几个人围成一桌,但个个都不说话,发出碗碟声音都不行,只有和娘亲,弟弟一起吃饭的时候最热闹,一边吃一边聊着闲话,最有意思了。”

“那你娘亲,你弟弟一定很想你,”许陈氏动容道。

纯宜愣了愣,随即飞快点头笑道:“可不是嘛,这是当然的了。”

曲佩宁看了纯宜一眼。许怜住进这间小坞,曲佩宁自然要将另外两个人的身家查个仔细,纯宜家中是富商人家,可是纯宜为人不懂谄媚,又不是绝美的姿色,进宫后始终就没见过皇上,她进宫不久,弟弟就被侧室害死了,这次曲佩宁给她带来的这封信,又给她带来了噩耗。

纯宜的母亲去世,她的父亲却不觉得难过,只想纯宜受皇上垂青,可以照拂他的生意,至于那位侧室,自然巴不得纯宜死在宫里。

关心纯宜的人,一个都不在了。

纯宜面上不显半分悲痛,没心没肺似的笑。

曲佩宁垂了垂眼。

柿饼不是稀奇玩意,但是是家乡才有的甜食,宫里是绝对见不着的,有着家乡味道。一顿饭吃过,纯宜拿着柿饼,高高兴兴回房里去的时候看到对面那间屋的房门开着,夭芐不知何时靠着门站着,呆呆的望着许怜小屋方向,她仍然是衣衫不整的也不嫌冷,赤着脚,披散着头发任由长发被风吹的散乱,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露出来的肌肤都被风吹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的冰冷透明,透出青绿的血管颜色。

像一个孤魂艳鬼。

注意到纯宜的目光,夭芐翻了个白眼,回去了屋里,将屋门关上了,纯宜撇撇嘴,嗤了一声,房门一关,懒得多理会她。

吃过了饭,许陈氏就掏出个锦袋,从里面掏出两块银子给子芩和天冬,可把子芩天冬吓了一跳。

许家在琴江是大户,礼数是小恩小惠的礼数,在琴江就算是周全了,在凉城就落了下乘,显得市侩,况且在曲佩宁面前,子芩天冬哪敢收?只觉得烫手。

许怜出声为她俩应承了下来,道:“收着吧,你们平日照顾我也辛苦,应得的。”

两人看看曲佩宁脸色,见她没理会全由许怜做主,才露出一些喜色,把银子收了,毕竟谁会不喜欢银子啊!

曲佩宁很少想到这个,她驭人有术,但靠的不是小恩小惠,不过子芩天冬是两个小丫头是小恩小惠最能收买的,她下意识摸摸自己身上,没带什么贵重东西,于是打算下次记着给她们些贵重东西好尽心照顾许怜,许怜靠着软枕半躺着,看出来曲佩宁为难,出声开解道:“子芩,你去我的首饰匣里拿两副耳坠,一副是珍珠串的,一副是白玉梅花的,两个都是上等的样式,你们两个拿去分,喜欢哪个拿哪个。”

子芩本来听了吩咐拿了从桌上的首饰匣子里拿出耳坠,听许怜说要送给她和天冬,手一抖,结巴道:“这,这太贵重了...”

许怜没得过皇上赏赐,曲佩宁给她的东西她也不舍得赏出去,这两串耳坠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她家在镇上是大户人家,珍珠串的耳坠,一颗珍珠能顶半块银子,另一个白玉梅花耳坠也是由三片白玉梅花串成的。

这些东西是许怜的,许怜说的算,况且送给子芩和天冬她们会更尽心照顾许怜,许陈氏会算这笔账,所以一点也不心疼,还劝着她们收下,看曲佩宁微微点头,二人于是激动的收下了,子芩拿的珍珠串的,和天冬一人一个耳坠。

看许怜吃了药苦的皱眉,许陈氏忙打开包袱拿了块柿饼给许怜吃去药的苦气,又拿了两块分给子芩和天冬,二人更是感激不已。

“以后给你更好的,”曲佩宁悄声道。

许怜小口咬着手里的柿饼,笑道:“我戴给谁看,还不是给你看,你看我都要看腻了,戴上新首饰给你看你还能看出花来?”当着自己的娘说这些话许怜也脸热,冲曲佩宁悄悄一吐舌头。

许陈氏听她们两个打情骂俏,见她们感情好,就会心一笑,装作没听见,把那些吃食一样样摆出来放在了桌上,摆满了一桌子,样样都是她亲手做的,许怜贪嘴,她好几年没吃到自己娘做的好吃的了,看这个也眼馋,看那个也眼红,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许陈氏看的直乐,笑话道:“你个小馋猫哟。”

曲佩宁却想起来她刚来凉城为官时候见到的许怜来。

那时候的许怜被关在房里好几日,曲佩宁总算来救下她,给她饭吃,她当即吃的狼吞虎咽,嘴里的还没嚼呢,就又拼命的往嘴里塞,曲佩宁拦都拦不住她。

她只泪眼汪汪看着曲佩宁,嘴里塞得满满的,呜咽说:“我,我好饿啊...”

曲佩宁知道她饿。

她在琴江是被骄纵大的,整个琴江的人都宠着她,她何时有饿的吃不上饭的时候?

她在宫里,真的是受尽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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