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王易徽询问她有何事时,她就轻声将事情告知。

王易徽冷漠的脸上,眉头紧蹙,示意自己知晓,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侍女的苻令珠,便出了门。

他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最后到了算学的小竹林里。

里面正有一位低着头来回踱步的男子等候。

王易徽眼睛一眯,仔细打量,待发现他身着国子监宦官之服时,才略微下降了些警惕。

听见声响的程子默,本还低着头,但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双男子样式的靴子,不禁诧异抬头。

落在王易徽的眼中,便是他先神情紧张,而后似是想到什么放松了些,甚至是有些释然,庆幸来的人不是苻令珠。

这便是在为明珠的名声考虑,知晓此点后,他便开了口,“你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讲也是一样的。”

程子默点点头,先反问了一句,“郎君可知晓,娘子她有一份国子监毕业大考的卷子?”

“原来那份卷子是你给她的,上面的答案也是你写的。”王易徽用的肯定语气,他早在陛下那里见过那份卷子,因而眼中便带了些欣赏之意。

仔细观察他的样貌,说道:“程三郎?怪不得。”

“正是,”程子默已经许久没有听人用赞赏的语气唤过自己,怔愣了一瞬,回神说道,“那份卷子是郎君的大兄命我给娘子的。”

他跺跺脚,语气有些急促,“是我狭隘了,觉得有毕业大考的题目对娘子来说也是好的,因而给的时候没有多想,可今日他又叫我给他重新写了份答案,要求只要丙等即可。”

听见“大兄”二字,王易徽沉默片刻,瞬间就知悉了宋祀的打算,无非就是自己答个差不多的成绩,等苻令珠考到甲的成绩一出,反咬一口,说苻令珠偷看了毕业大考的题目。

再将人安排好,一致诬陷她,她想反驳不易。

因他成绩一般,到是不会叫人怀疑到他头上。

不得不说,计策简陋,是他的脑子能想出来的,不过确实好用,想必没有几个人能经受的住诱惑。

他微微点头,“此事你不必再管,我会处理的,你便当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程子默听到他的保证,下意识就觉得他一定会处理好,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一般,腿软的差点跌到地上。

望着王易徽的背影,他想,幸好不用牵连到娘子。

王易徽同程子默别过之后,先去寻了祭酒,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而后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回了天丙班,只字未提。

她不需要知道那些,安心温书便是。

金乌升起又落下,便是一日过去了,一日接着一日,国子监的毕业考核如约而至。

所有即将考试的天极学子们,在金乌冒头时便早早起来沐浴穿衣,正衣冠。

这一天,钟声都仿佛来的晚了,它没能叫醒这些学子,只能穿过他们的耳,告诉他们,此时城门已开,长安城苏醒了。

学子们结伴走向膳食堂和东阁,发现两处的饭菜是一模一样的,还都是东阁标准,许多只有东阁特有的菜肴,膳食堂也会有。

曾经他们多要点米饭就会训斥他们的掌勺师傅,笑着给他们每个人盛了一大份饭菜,都冒尖了还不停下。

“多吃点,才有力气考试!一会儿吃完,到我这领胡饼,得考一天嘞。”

他们细嚼慢咽的吃下了唯一一次免费的东阁饭菜,抿了两小口汤汁,不敢多喝,怕一会儿进了考场会想出恭。

国子监的毕业考核会模仿科考,一考便是一整日,不能随意走动离开,吃食全部都要带进去。

但条件无疑要比科考好很多。

吃过早饭的学子一起走向后山,随即在祭酒面前站定,几乎是下意识就按照班级排好了序。

也就是在这时,金乌懒洋洋冒头,和煦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驱散一身寒意,钟声响起。

祭酒讲过话后,便让学子们入场,他们每个人都被两个教习仔细搜身,抽了签后,才能进入后山。

后山早在一月前就被围了起来,现在终于显露了样子。

一眼望去,三百张案几整齐排列,在其前方,还有单独几张面对它们的案几,便是考官所坐。

学子拿着进场时抽的签条寻找座位,安静坐下,静待开考。

“第五排,右三。”苻令珠找到自己座位后,便开始留意大家都抽到了何处。

苻汝真在倒数第二排,李信言和纪四娘两人同一排,却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至于王老狗,他在正中间。

而在进场时,还对自己冷嘲热讽,一副让她等着模样的宋祀坐在了第一排,考官的眼皮子底下。

天选之子啊,这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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