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碗上下打量了陈美娇一遍,发现她跟早晨比,换了一身衣裳。簇新的红石榴百褶裙,头发上斜插着一只雕花银簪子,这银簪子是陈美娇她爹叫人给她打的,她宝贝的很,一般时候都不拿出来戴。
这哪里是送汤,简直像是孔雀开屏嘛!
看着她这样子,莫小碗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淡淡道:“我舅舅很挑剔的,未必能吃的惯你的汤。”
陈美娇笑着说:“他不吃我的骨头汤,难道吃你的小鱼汤?要不然咱们俩一起端进去,看看他爱吃哪个?”
莫小碗有些生气,道:“好啊,那就试试看啊。”
只是,这话出口她就后悔了,伤了腿的人,当然愿意吃骨头汤,难道还真吃她的小鱼汤不成?他那个人喜荤不喜素,在她家吃的脸都绿了,这会儿看到送到手上的骨头汤,哪有不吃的道理?
但是话都放出去,莫小碗只得硬着头皮跟陈美娇一起将汤端了进去。
陈美娇今儿一早虽然被裴远的冷眼给吓了一跳,但是到底不甘心。
她跟她娘打听了花捕头的事迹,她娘也是从村民那儿道听途说过来的,说什么花捕头在邻县是县令大人手下的第一干将,去年抓到一个汪洋大盗,县令大人一高兴赏了他一锭金子。
在这县城里,县令大人便是土皇帝,那么县令大人手下的第一干将自然是大将军了。
陈美娇一来惦记着捕头大人的俊美样貌,这村里数得上数的,怕是也只有陈家小公子能同他比一比,但是陈公子年纪小的,便是有他那般长相,也没他那般豹子似的身材啊。
二来要是她以后嫁了他,走上街回娘家,人家都要尊尊敬敬的叫一声“捕头夫人”,那该有多风光?
想明白了这么回事,陈美娇便觉得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谁还敢说她陈美娇眼光高嫁不出去?
她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想着他腿伤没好便赶紧炖了骨头汤端过来了。
柴房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裴远正坐在床边翻看莫小碗的字,因她是跟他学的字,字迹除了差些力道,倒是跟他的一般无二。
裴远抬头,诧异地看到两个女孩站在门口,竟然每人手里都端着一碗汤。
这是什么情况?
他疑惑地看着两个少女走过来。左边那个穿着石榴红的裙子,插着银簪子,长得俏丽的少女正是早间遇到的那一个,叫做陈美娇的。
他知道这个是莫家邻居,也是莫小碗的朋友,之前帮莫家说过话的。
他并没有很讨厌这个丫头,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近罢了。
右边的那个穿着绿色裙子的,自然是莫小碗了,她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碗里冒着热气。
“鱼汤。”莫小碗将碗搁在木墩上,先占据了有利地位。这屋里也没个桌子,只有个木墩子,权当桌子用。木墩子面积不大,她将碗搁在那儿,陈美娇就没地方搁碗了。
陈美娇端着碗,禁不住白了小碗一眼,但是她也不气馁,笑眯眯的双手捧着碗端到了裴远的跟前:“花捕头,听说您腿伤没好,这不,我们大家都是隔壁邻居的,我特意炖了骨头汤,腿伤吃骨头汤最补。”
裴远没有说话,旁边莫小碗不忿的说了一句:“鱼汤也很补啊!”
裴远微微侧目,看到小丫头的脸色黑黑,不由得莫名的心底有些愉悦。
“腿伤,自然是骨头汤好补。”他淡淡道。
“你……”莫小碗气的攥起了十根手指头,自己嘀咕着:“我平日弄的东西,大约是喂狗了。”
裴远微微挑了墨眉,手指轻轻敲在轮椅的把手上,道:“有的人,别以为自己嘀咕别人就听不到。”
莫小碗皱起鼻子,哼了一声。
陈美娇瞧着这样,心中愈发得意,将骨头汤里的调羹拿起来舀了一勺汤递过来,柔声道:“花捕头您的伤没好,要不然我喂您好了?”
莫小碗瞧着陈美娇那副情意绵绵的样子,一股邪火顿时从心底往上冲,她……她这分明是要勾搭捕快大人啊!捕快大人是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他自己不会拿勺子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她在心里呐喊着,亏得我平常还当你是姐妹!
可是捕快大人看着她,并没有拒绝的样子,分明是在享受这份殷勤啊!
莫小碗气的脑仁疼,心里喊着,捕快大人,我看错你了!你原来是这样见色心动的人啊!
裴远还没开口,便看到旁边穿着绿衫的小丫头“呼”的一下冲出去,“啪”的一下将门摔的震天响。
陈美娇撇撇嘴:“我就说吧,花捕头肯定吃我的骨头汤!”她高高扬起了声音对外头说,“莫小碗,输了就输了,没什么丢人的!”
她陈美娇是陈家村里的一朵花,哪个男人见到她不折腰?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等日后她要做了捕头夫人,一定介绍个小捕快给小碗。
陈美娇正做着白日梦呢,一回头,却见到一双寒嗖嗖的冷眼盯着她,盯得从头到脚仿佛冻上了一层冰霜。
“花……花捕头……”
“端着你的骨头汤,滚出去!”男人冷酷无情的吐出了几个字,陈美娇一瞬间仿佛从云端跌进了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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