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省,陈家村

陈建华父子砸了老陈家,见陈父的确不在家,留下狠话,气势汹汹地走了。看热闹的人见无热闹可看了,也渐渐散了。

陈玉蓉没想着把陈家人一口气弄死,这里毕竟不是自己身处的朝代,女教授教了需要遵守法律,杀人一样是要偿命的,虽然没证据指证陈老爷子推原主下河导致原主死亡,也没办法告陈家夫妻的虐待,但是像这次这样讲讲真话,她还是可以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势单力薄,出手动静太大只会让姜玉莲提高戒备,只要姜玉莲倒了,老陈家只是随手能捏死的小蚂蚁,这会儿不必急着跟小喽啰拼个死活。

更何况陈家人今日无论能不能和老队长家和解,只要不离了陈家村,永远是大队长全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等姜玉莲倒了,被地头蛇时时刻刻盯着的滋味,不知道老陈家受不受得住。

她站在陈家大门外,看着远处早上的雾气慢慢的散开,太阳渐渐升起来,心中感叹:今天真是一个好晴天。

陈玉蓉顺着记忆走到了女教授江淑月住的牛棚,心里升起的情绪觉得暖极了,这是原主的情绪,这三年里这位姓江的女教授是原主阴暗潮湿的人生里唯一的光,站在牛棚破破烂烂的大门前,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人,相府那个阴冷偏院里去世的奶娘,护着自己挨板子死去的丫鬟环儿,佛堂可怜罚跪的自己而偷偷拿饭的老嬷嬷.....

她有些迟疑,定定的看了看牛棚的大门片刻,然后收回了进门的脚,转身想往回走。

“玉蓉,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江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在陈玉蓉身后。

“我以为您不在。”陈玉蓉听到江教授的声音回了头,就瞧见了一个穿着跟村里常见的上衣款式,但偏偏带了书卷气的女人,长相比记忆里的人还要温柔几分。

她看过原主的记忆知道江教授是因为留过洋才被下放到这里,许是家里有人照应,来这边倒是没吃多大苦头,所以见原主可怜,像母亲一样暗中照顾原主。

陈玉蓉幼年丧母,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在相府平安长大全靠揣摩旁人的心思,借力打力,来寻求更大的生存空间。这次来原是想借女教授要被平反回去的契机脱离陈家村。

可是她见到江淑月的时候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这是原主小姑娘短暂的一生唯一的光,就让它一直干干净净的亮下去。

江淑月见陈玉蓉上门浅浅的皱纹都舒展了,脸上带着笑意,这会儿全村都知道陈玉蓉考上了京华大学,虽然不能明面上说是自己教的,但心里也觉得十分骄傲,这会儿见了陈玉蓉更是脸上带着喜气拉着进了屋。

她进了屋,不大的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屋里桌上放着一个打好的小包裹,心里明白江教授这是可以回去了,心里也替江教授高兴,脸上也带了喜悦。

江淑月端了杯茶给陈玉蓉,不等陈玉蓉问什么时候回去,江淑月先伸手摸了摸陈玉蓉的头问:“玉蓉,我最迟后天就要走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陈玉蓉进门的时候隐隐有预感江教授会说这样的话,这次来的目的也是想借江教授回京将自己带到京市去,可是真当江教授主动提及的时候,她迟疑了,姜家不是京市的小喽啰,自己身上的麻烦事会给江教授带去麻烦,原主小姑娘曾经被陈家夫妇又饿又打,也从来只是偷偷藏着没给江教授添麻烦,她也愿意给原主留这最后一片净土。

她摇了摇头,只说:“老师,您先回,等开学,我再去上门拜访您。”江淑月在陈家村三年,也从村里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陈家人对陈玉蓉并不好的处境,虽说心疼,可自身能在这陈家村活着已经是京市那边尽力斡旋的结果,所以江淑月只能偷偷的教陈玉蓉知识,让她自己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左右想了想陈玉蓉已经考上了京华大学,离开学没多久了,老陈家只要不傻,都会让小姑娘去上学的,也不在乎这两天了,于是江淑月也没再劝,只说:“等老师到家,给你写信,你到京市无论有没有难处都记得去找老师。”

陈玉蓉帮着江淑月收拾会儿东西才告了别,她远远的回头看了看江淑月经常教原主写字的那张桌子,伸手缓缓摸了摸心口,涨涨的,不知道是原主还是自己的情绪。

既然江教授这条路不走了,陈玉蓉就要另想办法了,留给陈玉蓉的时间并不多,等姜玉莲收到消息肯定会再次出手的,陈玉蓉必须在陈玉莲出手之前拿到大队长的盖着的介绍信光明正大的离开陈家村。

原主今年只十七岁,介绍信需要作为成人的陈父去开,在相府十七年挣扎求生的经验里,像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形,只有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者说制造一个合适的契机。

她回了老陈家,发现陈父陈母都不在,转念一想也许是去了县里的医院,陈玉蓉并不是原主被打怕了,哪怕是吃的没上锁都不敢动,当即就翻了墙跳窗给自己下了碗面吃。

陈玉蓉这边儿刚吃完饭,就听见外边吵吵嚷嚷闹得厉害,陈玉蓉出去瞧了瞧,原来是陈家夫妻带了陈老爷子回来了,陈父背着陈老爷子进门,陈老爷子瞧见了边上站着的陈玉蓉,瞪大了眼睛,惊恐极了,嘴角留着口水含糊不清的喊:“给...给...给。”

她先前刚接受记忆的时候,倒是没考虑到这个世界不像自己所在的世界,有科学,医学,也想过万一陈老爷子被治好,那全身而退可就要另想办法了,这会儿瞧见陈老爷子被背回来还是嘴歪眼斜的中风样,也就放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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