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形式一边倒,论打架属于碾压,讲道理的话,阎先生依旧没任何优势。

要是搬出家世背景来,沈锦旬背后的靠山比他硬得多,愈发令阎先生完全不敢顶撞忤逆。

形式完全倒转,阎先生用什么压制云枝,现在就被什么压制着。

他不敢还手,也没法还手,打不过只有逃。

好死不死,沈锦旬此刻肆无忌惮,当着其他人的面照样随心所欲。

他在后面踹了阎先生一脚,让人冲着门口的台阶表演了个狗啃泥,抬起鞋踩在阎家老三的左手上。

“哪只手碰他了?”沈锦旬问。

“别使劲,别使劲!再使劲就碎了!”阎先生讨饶,“我看他挣扎得太厉害,砸了个花瓶吓唬一下,碎片弹起来伤到了手!”

他道:“咱们打个商量,万一有人路过,对你对我都不好……”

“我没觉得不好,所以到底是哪只手?”沈锦旬嗤笑。

就在打算催促的时候,身后传来虚浮的脚步声,紧跟着迷迷糊糊的一声“小锦”。

他道:“不要出来。”

躺在地上丢尽脸的阎先生服了,虽然自己在外面露脸,但不愿意牵连里面的人?!

云枝醉醺醺地撞上了墙,发出细微的闷哼声,随即清了清嗓子。

他轻轻地说:“你是不是在打架啊?别这样子。”

嗓音温温柔柔的,听得阎先生不由舒了一口气。

左手上的力道即刻加重,他立即把气倒吸了回去,侧着身求饶了几句。

从云枝开口后,沈锦旬的怒意渐消,此刻竟是收敛了脾气。

沈锦旬叹了口气,妥协似的松开人。

在他没发话之前,阎先生不敢私自动,谄笑:“多有得罪,哎呀,修理费用全由我包下来,下回再、再也不敢了,咱们互相勾销……”

沈锦旬道:“滚。”

碰了一鼻子灰顺带挨了打,阎先生转头有多远滚多远。

“为什么这里的门塌了?”

云枝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眼前有三扇门,六道门把锁,和十二个沈锦旬。

世界摇摇欲坠,好多东西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站不稳。

他稍微恢复了些精力,强撑着走了一段路后,在晕头转向中沿着墙壁往下滑。

躲地震般躲来躲去,最后蹲在水池的角落里,双手牢牢捏着自己的房卡。

缓了缓,云枝委屈道:“能出去了吗?我想回家。”

他倍感天旋地转,站不直身体,于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往外面挪。

从上往下看,仿佛一只缓慢前进的蘑菇。

挪到一半,腿酸到发麻,他绝望:“回不了家了。”

沈锦旬看到这副傻乎乎的模样,明白云枝此刻在撒酒疯。

他试着把云枝拉起来,云枝觉得他讨厌,拍开他的手,继续瑟瑟发抖。

沈锦旬看走廊上有宾客成群结队地过来,这架势是不能任着云枝来的。

不然这家酒店就多出一则有关走廊蘑菇精的传说。

好笑是好笑,可沈锦旬暂时不想给别人捡乐子,就和云枝面对面蹲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收走了云枝的房卡,在云枝想抢回来的时候,也学着拍开手。

云枝捂着被打到的手背,低头安静了一会,再可怜兮兮地抱住自己的膝盖,闻着衣服上一股白酒味。

然后越闻越难受,情不自禁地抽噎了两下。

“知道回不了家要怎么做吗?”

云枝软绵绵地揪着衣摆,等他的下文。

“好好祈祷。”他说。

他握着云枝微凉的双手,让人双手合十抵在锁骨的位置。

趁着云枝松懈,沈锦旬脱了外套盖住他的脑袋,和捕捉小精灵一样。

接下来全靠手速,他不由分说地把人横抱了起来。

如此这般,酒店少了蘑菇精的传说,多出一条花边新闻:沈家二少爷抱了个男人去套间。

上半身还是用西装蒙着的,占有欲强得要命。

事实上,沈锦旬考虑到云枝面孔上沾着血,怕在路上被误会更多,这才遮住头和手。

刷卡进房,云枝被稳当地放在了床上,继续乖乖顶着沈锦旬的衣服。

“你当新娘子披头纱,舍不得摘啊?”沈锦旬道。

他撩开了外套,看着云枝脸上的血已经被蹭掉了一点,视线涣散着不知道在走神些什么。

原先看到左手的伤,自己想着揍完傻逼再好好批评这家伙。

可现在瞧见云枝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垂着脑袋犯迷糊,他忽地打消了念头。

没什么好数落的,自己想凶都凶不起来。

他说:“伸手,瞧瞧你的伤。”

云枝听话地摊开手掌,那里的伤痕奇迹般地愈合了。

“不痛了就行,那去洗澡。”沈锦旬道,“在厕所待了半天,你不嫌臭我还嫌呢,好好在水里刷一下自己。”

云枝呆滞地玩着手指,听到沈锦旬在做指挥,循着本能做出了似曾相识的动作。

他抱住了沈锦旬的胳膊,看沈锦旬不排斥,抱得紧了点。

沈锦旬:“……”

五分钟后,他半拖半扛,把云枝伺候到了庭院里的温泉池旁。

云枝贴着他,身体重心全放在了他身上。

他道:“你不会还要我帮你脱衣服吧?那是不是也要帮你洗澡?”

见云枝要用小腿勾着自己的小腿,他眼疾手快地躲了下。

吸血鬼没能得逞,失衡地跌倒了温泉池子里去,激起了一阵水花。

云枝折腾了会,怯怯地趴在岸边,揪住扶手不肯放,看得沈锦旬勾起嘴角。

没想多待,他打算扔下云枝在这里洗澡。

然而经过刚才的折腾,自己没察觉地面已经变得很滑,转身时一个不小心,也后仰着栽了进去。

云枝游了过去,坚持不懈地抱住沈锦旬的胳膊,并且投去专注的目光。

他盯着男人的脖颈,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句什么。

接着用牙齿叼了下沈锦旬的衬衫领子,解痒似的咬了咬,转而嗅了嗅淌过水珠的侧颈,用唇畔蹭着上面的伤口。

沈锦旬愣了下,默契地理解了云枝说的是——

“疼不疼?”

他看向云枝:“怎么了?”

而云枝的舌尖舔了下他的脖子,在伤口附近留下了一道残有酒气的水痕。

举措如同寻求互相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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