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鸢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即使以前也有人道她心狭不容人,但这一次与以往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以往的那些不过是小波小澜,远不及这一次的滔天大浪来得汹涌。
现在,人人都盯着永安郡王府,看着郡王府作何应对,泠鸢这个时候站出来,无异于是将自己立起来做一个任人打击的靶子,每一支箭都会往她身上射去,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承受得来。
想来,依着她厚脸皮的程度,是勉强可以应付外头那些流言中伤的,就是家里头的比较难对付一些。
家里的这位,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泠鸢也不知道是怎么惹着家里头这位尊神了,下了小舟,甩了甩裙摆上的水渍,从后园子回到自己院中,还没进到屋门呢,就听得有人不耐烦地呵斥下人道:“不用你们服侍,都给我滚出去。”
气势汹汹,在屋外听着都忍不住颤了颤。
屋里的烛灯映着他修长的身影,如刀剑一般锋利,闪着寒光,他这一声刚说完,便有两三个下人从屋里躬身退出,脸上写满了不安惶恐,前额还渗着汗,抬起袖子一面擦着汗一面赶紧退开。
看着这些下人的装束和手上端着的茶壶茶炉,应该是给赵长离端茶倒水去的,不像是去给赵长离添堵的。
赵长离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气性了?往常,即使是朝堂上有了不尽人意的事,他也很少将朝堂上的情绪带回府里,很少对着下人发火,更何况这些下人们都怕死,应该没有胆量招惹到他。
泠鸢正要往屋里走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时,米豆侧着身子,从厨房里快步往廊下走来,灰头土脸的,踩着碎步赶紧到她跟前。
“郡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
米豆的眼神惶恐地往屋里看了看,踮起脚尖,在泠鸢耳边小声道:“郡王妃,郡王今日脾气真的不好,我听跟着的小厮说,郡王进府时脸色尚好,可入了府,进到院子里之后,脸色就好像绷不住似的,一下子就怒了起来,也不知怎的,就发了好大的气,郡王妃,你要……保重!”
说着,米豆沾满豆腐碎渣的手还紧紧握住泠鸢的手,一脸沉重地看着她,让她慎重考虑要不要现在进屋。
在泠鸢伸出手要掀开门帘要进去时候,米豆赶紧补了一句,道:“郡王妃,你千万千万要保重!郡王这一次和别的时候可不一样,你一定要保重,你们可别吵起来!”
说得好像屋里是什么洪水猛兽,进去便是凶多吉。
“我知道了。”泠鸢按下她的手,拍了拍让她放心,便兀自进了门。
米豆是一点都不放心的,郡王要是和郡王妃吵起来,遭殃的不还是这些近身服侍的?
“夫君,你回来了?晚饭要吃什么?”
泠鸢一进屋门,便歪着脑袋朝里头唤他道,一如往日的寒暄着,声音还极尽温柔,她已经很努力的“保重”了。
赵长离人在东侧间,坐在梨花木圈椅上,手搭在桌上,指间攥着一枚白玉青瓷茶杯,紧紧扣住那茶杯的指节,隐约有青筋显出,他遮眼的白缎低垂,散发着冷肃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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