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外头有传言,说赵长离故意拖着不迎娶大宛四公主,是为了羞辱大宛,好挑起两方纷争,他才好再上战场立功,稳固他在朝中的地位。
现下四方平定,民心安定,百姓自然是不愿意再起纷争,赋税加重不说,家里男丁还要充军入伍,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赵长离的影响不可小觑,百姓是断然不会思虑赵长离其实是最不愿看见纷争的人。
仅仅为了军功,便用自己的命,用千万将士的命去冒险,去拼搏,也未免太小看战争的破坏力了。
没有上过战场,见过硝烟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身处地狱的恐怖,只会看见和听见简简单单,冷冰冰的死伤的数字,而不会看见背后的血淋漓。
别人会用将士的性命去换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赵长离不会,他深知自己身为将军的责任,利刃在手,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守护。
他要守护身后的万方国土,也要守护他心里的姑娘。
外头传这样的话,渐渐入府中,泠鸢只要有心,多少是能听得见的,她也知道一直留着大宛四公主这么在府中,并不是长久之计。
现下,韩老太君又握着她的手,带着深深的愧疚与歉意,苦苦哀求着她,让她同意大宛四公主入府,让她理解韩老太君一个作为母亲的心,一时间,泠鸢不知作何抉择。
韩老太君十分哀痛地与她道:“我的女儿,她生前都不愿来看我一眼,是那样的恨我,她的女儿佳凝愿意来看我,愿意将娇儿的过去告诉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佳凝说她只要嫁入郡王府,她没有想要把你赶出去,阿鸢,我知道你很难,但我也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你留在郡王府也好,你不愿留在这里,非要去别的地方也罢,在祖母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孙媳妇儿,安儿永远是阿离的嫡出长子。”
听韩老太君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还带着艰难的喘息,泠鸢一下子沉默了好久,再听韩老太君说起外面的传言,说赵长离无论怎样,都是要给大宛一个交代的。
“阿鸢,阿离是永安郡王,他有他的责任,外面的话,我相信你也听到了,你是卫国公府里出来的人,你知书达理,深晓国家大义,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韩老太君从私情到公理,都一一与泠鸢细细说了,就算泠鸢私心里有旁的选择,也没有办法现在直接说出口,只能点点头,搁下手中的药碗,道:“祖母,阿鸢知道了。”
韩老太君抚着心口,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道:“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泠鸢可怜,还是说她的长女娇儿可怜。
泠鸢出了韩老太君的屋子,拖着沉重的步子,脚下若无力一般,踩着细碎的砂砾,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到后园子去走走,一直沿着湖水边,隔着白玉栏,望着湖水里悠悠荡荡的一叶小舟。
想起来,她上一次上到那小舟上躺着的时候,还是在赵长离第一次生她气,二话不说折磨她三天三夜后,泠鸢心里郁结又复杂,想不通便到那小舟上躺着。
现在,她的脚踩到了下到湖水的石阶上,脚下传来阵阵凉意,湖面荡起轻微的波澜,她提起裙摆,半蹲下来,拉过牵着小舟的长绳,将湖心的小舟拉到她的跟前。
整个人就这么躺了上去,小舟无方向地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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