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超出张仙女的预料。
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半，张仙女正坐在柯蕤之的电脑前，屏幕上是praat软件，而她的身后，是柯蕤之和方星旎。
她悄悄转过头，看看正在磕磕绊绊读国际音标的方星旎，再看看正拿着支笔记录方星旎背错了几次的柯蕤之，深深地陷入了迷惑。
难怪方星旎会说在图书馆读音标会很吵，张仙女想。
她的心理活动很激烈：为什么柯蕤之还要记录旎旎读错了几次啊！为什么两个人还要一脸神神秘秘地商量读错了几次就要接受几次“惩罚”啊！这怎么听都很像某种奇奇怪怪的play啊！？
“不要记…我没有读错嘛！”一见柯蕤之动笔，方星旎赶忙扑上去抱住她的胳膊，不准她写字，“是你听错了，肯定是你听错了！”
柯蕤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你再读一次。”
方星旎龇牙咧嘴、犹犹豫豫地念出一个音。
柯蕤之毫不留情地用笔头敲了她一下：“这是个浊辅音，你这是什么？”
方星旎捂住额头，委委屈屈地说：“…就是浊辅音…吧…”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柯蕤之无奈地放下笔，给她示范了一下发音，又说：“浊辅音的发音要点，是声带振动，微微伸出舌尖，用上下齿轻轻咬住，然后送气。”
方星旎跟着学，发出来的音却是千奇百怪，毫不沾边。
“声带震动，感觉不到吗？”说着，柯蕤之又给她示范了一下。
方星旎歪着脑袋认真盯着柯蕤之的嘴型，盯着盯着，她突然伸出手，轻轻按在了柯蕤之的喉咙上。
柯蕤之刚发了一半的音顿时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感觉脖子上轻轻搭着的手指有些热，烫得她心里一哆嗦，喉咙颤了颤，跟胸腔里的心一起悬住了。
张仙女在两人身后目瞪口呆。
见柯蕤之不吭声了，方星旎不解地说：“学姐，你念呀，我感受一下什么叫‘声带震动’。”
柯蕤之盯着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方星旎感觉到手指下的喉咙震了震，顿时笑起来：“还真的会震！”
她干脆又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喉咙，催柯蕤之：“学姐学姐，你读一下那个辅音，我感受一下。”
看着她乐得跟二傻子似的的模样，柯蕤之眯了眯眼，长长的睫毛悄悄藏起肆意狂放的光芒。她的嘴角弯了弯，几乎就要笑出来，但那双幽黑的眼睛一转，在瞥到一旁的张仙女后，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淡，张口慢慢地示范了一遍读音。
张仙女清晰地捕捉到了柯蕤之的那一瞥，并无法克制地瑟缩了一下。
“靠，怎么回事，正常人会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人吗？肯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她默默地在心里痛斥柯蕤之，但一转眼看到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方星旎，她又无奈地想，“好像也不会有正常人会这样傻了吧唧地随便轻信别人吧…”
看着面前自成一体的两个人，她总感觉自己今天好像既该来，又不该来。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像三人行里的电灯泡啊可恶！
方星旎终于学会了所有辅音的读音，柯蕤之又让她记字形，安排好，她便看向了张仙女。
正对着电脑用praat录音的张仙女正感觉怎么有点冷，就听到身后的柯蕤之说：“录得怎么样了？”
张仙女顿时竖起所有的刺，充满戒备地说：“还可以，就是不太熟练。”
柯蕤之点点头：“嗯，你的基础比她好很多，多练习一下就没问题了。”
居然已经到不必直呼全名的程度了吗！张仙女有些不爽地想着，眉头一皱，突然计上心来。
柯蕤之正弯腰帮她看录音的设置，两人之间保持着非常合适的社交距离，张仙女转头看着柯蕤之，用一副闲谈的口吻说：“学姐，你认识李静吗？她是我和旎旎的舍友。”
“不认识，怎么了？”柯蕤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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