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没记错,你是胡相与霍家二女儿的孩子,有霍家的血脉在身上,也算是半个霍家女,如今看来聪敏见识倒是有十足霍家女儿的样子,想来胡相这许多年的冷落慢待,并没有白费了你身上的血脉。”盛武皇帝看着一旁跪伏的霍成璧道,神色语气并看不出喜怒来。
“微臣惶恐,实担待不起陛下口中的霍家女,只不过自幼好读诗书,有些见识罢了。”霍成璧小心回道
“你怕朕杀你,故而如此做小伏低?”皇帝放下手中之笔,那有些干枯的手,有力的手指钳住霍成璧秀气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逼视霍成璧问道
霍成璧也并不闪躲,一双清澈从容的眸子与盛武帝阴沉的眸子而对,道:“微臣并非如此,陛下圣威,恭敬顺从乃是为臣的本分,再者陛下明断果敢,若是相杀谁,任谁如何求饶告罪也不会有什么活路。”
“那卿猜一猜,朕是想杀你还是不想杀你?”盛武帝一字一顿,在霍成璧耳边道,即便将近古稀之年,已然苍老的面庞,透露的凌厉气息,却常使人噤若寒蝉。
“微臣斗胆,陛下自不会杀臣。微臣是何人,自陛下初见微臣时便已知晓,若为身份杀微臣,何至于等到今日。若为其它,微臣可真就不敢妄言了,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了。”霍成璧依旧坦然大方面对着盛武帝,不见丝毫闪躲,清冷的嗓音沉静平和。
盛武帝忽地笑了,仿佛刚才阴鸷的神色从未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收回了钳着霍成璧下巴的手,转而倚在椅背上,云淡风轻起来,道:“朕要杀人,确实不需理由。胡相送卿入宫的心意,朕是知道的,选卿入宫的心意,朕更是知道,这许多年,他是过于放肆了,朕的心思他也敢这般揣摩,更妄想操纵朕。”
“昔日杨修自以为是,以鸡肋揣测曹操心意,却葬送了自己的性命,父亲此举却是不合时宜。臣子即便揣摩为君者的心意也该是为了社稷为了君上,合不该揣摩着君上心意,为自己谋权谋势。”霍成璧深知盛武帝这样的疑主,最忌知心而妄行之人。
“你父亲若能同你一般通透,朕也能安心许多。卿该知道朕留卿在身边是为何,胡家与朕卿该有抉择。”盛武帝仿佛给了霍成璧一个选择,霍成璧却知道这是退无可退的绝路。
“微臣既做了陛下的臣子,就此便舍弃胡家一切,更为陛下马首是瞻,是为纯臣,更为孤臣。”霍成璧掷地有声道,随即跪伏,以表心意,复仇之路艰难,盛武帝是此行路上,最大的阻碍,惟有使他松懈,才更好徐徐图之,借力打力。
“陛下,琼华公主求见。”张大监从外头进来,通传道。
盛武帝闻言,对霍成璧道:“卿且退下吧。”
“微臣告退。”霍成璧心下松了口气,缓缓退了出去,回首便见那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公主,一袭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绾着如意高髻,笑意盈盈的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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