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暖了,上京的梢头有了绿意,风也和绪了,行人往来多了起来,三月会试开考,远地赶考的学子大都入京安置了,唐千俞一袭青衣布衫,背后是沉甸甸的书箱,一旁的书童也是拎着许多的包裹,二人走在上京繁华热闹的街上,忽听身后车马喧嚣,名锣开路,忙避让了。
唐千俞在俯首让路的人群里,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番,那华盖马车,朱轮朱幡,忽想教导自己多年的夫子素来爱念的一句诗,“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然而众多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中,又有几人得以成名天下知。
“国子监祭酒彭省叩见陛下。”一身着青衣的长髯男子道,他便是太学的祭酒,不过而立之年,是太学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祭酒,便就是当年胡相保下的蒙面书生,其人赋诗作文惊才绝艳,为人品行端方风骨凛然。
“爱卿平身。”盛武皇帝鲜少的温和,对彭省道。
“臣今日求见陛下,是有一事与陛下相商,臣以为应将试卷之上姓名籍贯一一遮掩,并令专人誊抄,供考官阅卷,以防徇私舞弊。科举乃是为天朝,为陛下选官择贤,而非满足各人私欲。”彭省字字铿锵道
“朕也知晓许多臣子的不安分,卿既如此说了,便按卿说的做,该好好清肃一番了。”盛武皇帝声音低沉,揉着额角道。
霍成璧在一旁奋笔疾书,抄录着,耳朵却灵光,听着彭省的提议,不由在心里道:“这倒是个好官,这样的提议不知会踩了多少世家大族的尾巴。”
果不其然第二天此议一经提出,朝堂上一片哗然,数几位坐吃山空的国公大人反应得由为激烈,恨不得撕了彭省。
“陛下,臣以为应当肃清考纪,既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便要以公平公正为先,方能使天下才子尽为陛下所用,以防有心之人徇私舞弊。”彭省倒不惧他们,声色坦荡洪亮。
“彭大人是在诛心啊,这不是明里暗里的说着我们暗箱操纵?吾辈老臣为天朝殚精竭虑,已然垂垂老矣,如何落上了这般的罪名!”镇国公为首,先反驳了起来,倒是声情并茂,老泪纵横的。
“镇国公此言何意,彭省不过是说以防舞弊,并非断定,防患于未然而已,彭省一心只为天朝选贤举能,为陛下笼络人才,全无指责镇国公之意,望陛下明鉴。”彭省声色凛然,坦坦荡荡道。
“朕知卿意,镇国公你且起身来,朕倒觉得彭卿的提议不错,无论过往科举有无徇私舞弊之举,只从今年开始,考生姓名籍贯一律遮盖,且命专人抄录,朕即刻拟旨,召令全国。”盛武皇帝一开口,便是无可挽回的余地,众人也都闭了嘴。
镇国公听言,见此事毫无挽回余地,便接着道:“陛下既已决断,臣也再无异议,只是科举改制之事非同小可,如若由彭祭酒一人负责,难免只手遮天,惹人非议。”
“国公此言倒是思虑周全,朕也以为甚好,只好,国公可有合适的人选?”盛武皇帝闻言,问道
“臣以为当由德高望重,思虑周全者任之。几位国公同臣已老迈,难堪重任,再者便是未有筹备科举之事的经验,放眼朝野,惟有胡丞相可堪此任。”镇国公倒是有理有据
“丞相还因冀州瘟疫之事,闭门思过,半年之期还未到。”另一位国公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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