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安是水乡小镇,冬天天气湿冷,加上南方没有供暖,有的人家房子里带个院子的,冬天就喜欢在门口支个炉子,能烧水,还能烤火,老人围坐在炉膛旁,一起说说笑笑闲话家常。

元旦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崔绍群抱着薛小觅去河边看人钓鱼,薛眠留在老房子里打扫。距离上次回来又是一年了,虽然家具等物都用防尘布罩着,但毕竟一年过去,难免落下些细灰尘埃。

薛眠习惯每次来的时候都买束鲜花在家里摆上,就插在进门客厅的茶几花瓶里。虽说花无百日红,但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新鲜劲,给这个已经没有人气的家里添几天色彩也是好的。

薛眠正在给花喷水,手机这时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是条微信。

点开屏幕界面,一张全黑的头像图片端端正正的亮在最上方。

心脏扑通着跳了一下,薛眠放下喷壶点开对话框,入眼处是再简单不过的四个汉字:元旦快乐。

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薛眠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有一分钟,直到页面逐渐暗下去。

想了想,点亮屏幕,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你也是,元旦快乐。

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那天薛眠从别墅离开,第二天费南渡打来了电话也发来了消息,但薛眠都没接没回,那之后二人就无端默契的心照不宣着什么,谁都没再找对方,只言片语全无,好像那一晚的点点滴滴根本就不存在,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也都不存在,像场梦一样。

薛眠当然知道那不是梦,不但不是梦,还是自己必须面对的一场活生生的变故。他们两人,从再遇到共事,从一点点接触到后来频繁的来往,没人逼他走上这条本不在计划内的路,而过程中他也没有完全放任自己跟着感觉走,他有过自我提醒、自我克制、自我警告……但就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一步。

微信音再次响起,薛眠迅速低头,对话框下方多了几个字:年后见。

棠安云州两地相距不过百公里,开车一个多小时即可到达。两大一小在老县城里找了个馆子吃了饭,下午又去周边走了走,临近傍晚才驱车回城。一路上薛小觅表现得尤为兴奋,时不时就要抛出几个问题,什么“爸爸,刚才我们去的那个地方下次什么时候再去呀?”“那里为什么那么漂亮呀?”以及“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这的确是薛小觅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来棠安,但事实上自从薛眠将孩子从韩风同那里争取过来后,其实每个元旦都有带他回老家,只是小朋友那会儿还小,不记事罢了。

“那是我们的老家,所以要带小觅回去看看。”薛眠一边开车一边给孩子解释。

“……老家?”薛小觅皱着两条毛毛虫眉毛,似乎不大理解这个词:“爸爸,什么是老家呀?”

“就是你户口本上划拉的地方。”崔绍群一脸坏笑的凑过去顶住薛小觅的额头:“小觅知道什么是户口本吗?”

比起“老家”一词,这更是知识盲区。薛小觅盯着眼前这个一向搞怪的崔伯伯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崔绍群一脸得逞的哈哈大笑,欺负个半大的孩子也能让他成就感飙升。一路上就这么玩玩笑笑,车子在饭点前终于进了市区,直奔陈姨那儿吃晚饭。

一顿饭毕,老崔没多留,下楼的空档吸了口饭后烟,递过去一根给薛眠,边走边道:“我看小觅在云州也呆惯了,这日子一天天过起来太快,夏天就是近在眼前的事,到时候你可真想好携家带口去北京安顿了?”

薛眠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怔忡着愣了几秒。手插在口袋里摸了摸打火机,本来不打算抽的,最后还是拿出来点了烟,咬在齿间深深吸了一口,说了句以前从没出过口的心里话:“我爸应该希望我去。”

崔绍群抓抓头发,喟叹了一声:“你爸是咱们这行的老前辈,站在专业角度上说,他即便不是你父亲,只作为一个前辈老师,也的确是该希望你能人往高处走,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那你还问个什么。”薛眠吐出一口烟,率先出了楼道。

“靠,随口问问不行啊?”崔绍群忍不住嗤他:“万一你薛大翻译临时想改主意呢?天创是牛掰,翻译司也的确令人向往,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也不是每个翻译人都想进那个地方的。人各有志,成功不是单靠最后扎根在了哪个平台上才被证明,你要真有本事,是块好材料,在哪儿都能发光何况你丫的的确有本事啊!”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薛眠扭头看他,语气里含了两分不常有的戏谑。

“呕,你好肉麻啊!”崔绍群一脸夸张的嚷了一声:“谁舍不得你了,咱俩前前后后处多少年了,早看腻歪你那张脸了。算算算,懒得跟你没正经,你就装吧,要我说是你舍不得走才对。”

薛眠叼着烟看了看他,轻声一笑,不置可否,慢悠悠往停车场走去。

从今天开始会不定期更新,比如有空的情况下一天更3章都有可能,挤不出时间的情况下三四天不更新也有可能。但大计划不变,即7月底前完结,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啦,一起加油加油加油!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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