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公司召开的会议主要分视频与到场两种。视频会议的好处就在于会谈双方无需真的共处同一环境中,故而可以畅所欲言,一旦发现聊过头了也能及时拉回来。甚至发言中还能带点不自觉的肢体动作都无伤大雅,反正不一定有人看到。

结束上午这一场,薛眠已经在云汉驻扎了整整四天。期间基本保持着一天两场的翻译任务,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云汉的员工食堂占据了一栋五层高的楼,这里每天都会为全区万余名员工提供一日三餐,遇到加班的还要包一顿免费宵夜,后勤服务很是到位。

薛眠从食堂出来,走在园区里散了会儿步。下午还有一场两小时的会在等着他,为了体力跟得上,最好一会儿再补个午觉。

云梦墅的主楼是下午开会的地点,薛眠走到电梯口,几名云汉职员也在排队等电梯。薛眠低头翻手机,浏览了几条时政新闻,正看得投入,突然四周响起一阵极不协调的哄闹骚动,甚至还有几个姑娘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好几声惊艳的“哇”

薛眠抬头,原本排队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蜂拥着涌向了大堂。薛眠心下好奇,便循声转过身看去只见不远处开阔的大堂中央站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个个身姿挺拔气质不俗,一派精英模样。他们分成两拨站立,面对面相互握手寒暄着,其中一拨是前来云汉拜访的客户,而另一拨则亲自下楼迎人。

姑娘们都沸腾了,一个个全羞红了脸,盯着那队人影眨着桃花眼,眸子里全是星光熠熠,不时还小声咬个耳朵,窸窸窣窣的交流着什么。薛眠本不以为意,视线投过去时也无甚特别,正要收回目光,却偏在这时人群中央一道挺拔的人影转过头,不偏不倚与他四目相接。一瞬间,周遭那几十道人影几十双眼睛好像全不存在了一样,他们目视着彼此,眼里只有对方。

费南渡先移开了目光,未动声色的转回身,微笑着与宾客们继续寒暄了几句,接着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大堂对面另一部专用电梯走去。

薛眠确信刚刚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跳漏了。

至少漏了三拍。

那种完全意义上的休克跳漏,没有一点动静,胸腔里空空荡荡的,空到能听到回声,脏器像被人一把拽走了一样。

而回声里自始至终飘荡的只有一个声音是他。

这是来云汉的四天里薛眠第一次和费南渡遇见,本来以为机会应该很多,但孰料一次也没碰到。

也不是说“想”和他见面,只是心里总有股压制不住的淡淡的期待。很淡,并不浓烈,但也不曾消失,一直盘桓在心头隐隐作响着。

人影已经走远,薛眠收回目光,低头时才发现手机被自己捏得太用力了,黑色的屏幕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指纹印迹。

接下来的几天和之前一样,开会、散会、会后小组讨论,形式和内容都没有什么翻新的。薛眠揉了揉脖子,连续一周多的高负荷工作最伤人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嗓子翻译需要,说话太多,后面两天他声音都沙哑了,不得不靠润喉糖撑着。

下午的议程提早结束,薛眠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上闭眼打憩。还有明天一天了,明天之后一直到春节过完前,云汉应该都没什么事要交办给非凡的,这样一来他也没有理由要过来这边了。

一年的时间步履匆匆,说到过年这种传统节日,好像也只有小孩子还会为之憧憬万分。至于他们这些为了生活或梦想奔波的成年人,大概

正放空着脑袋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刺开一声长长的警车鸣笛。笛声由远及近,声音高亮突兀,像是匆匆忙忙而来。还没待薛眠回过神,车子已经驶进了园区大门。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警车?

薛眠一阵疑惑,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眺望,正看到两辆警车停在了主楼外,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一个个全都神色肃穆,快步进了大楼。

竟是往主楼来的?

薛眠决定出去看看。

他在的楼层是三十楼市场部,此刻外面大厅里已经有不少跟他一样听到警车的员工往外涌了,大约是奔着看热闹去的。从大厅往外走是一条圆形大走廊,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挤在走廊上,倒也没人敢再往前凑,毕竟是上班时间,只能眼巴巴的盯着不远处悬廊边一部透明的垂直电梯,眼看那电梯徐徐上行,没眼花的话梯厢里站着的的确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三十楼往上是行政财务层,再往上就是内部高管层。看热闹的一个个全都面面相觑,咂摸着嘴巴不敢乱出声,只盼从哪儿能冒出个包打听,捞点八卦消息给大家分享分享。

“全围这儿看什么呢?散了散了!不上班了啊都!”一名主管跑出来喊了一嗓子,立刻吓退了一批观众。

薛眠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没管那声呵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梯方向,直到

梯厢戛然而止,停在了三十四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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