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中人,一拍即合。

方庆年主动找到了卞雪莉,一番诚恳剖白,最后各怀目的的两人顺利达成一致阵线,不论互相最终为的是什么,但扳倒、整垮费南渡以至整个云汉的终极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两人干脆结为盟友,一起共享最后的成果。

一开始卞雪莉调查费南渡确实是出于私人报复,究其根本,也不过是因为怨恨对方从自己身边抢走了薛眠。所以如果能翻出费南渡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撕碎他的伪装,既算保护了薛眠,也一解自己心头之恨。

但随着方庆年的出现,以及知道了方庆年背后还有那样一个来头不小的雇主,那些最初的心思就开始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卞雪莉不再满足于只是为了给薛眠拆穿一个欺骗感情的渣男而耗费自己那么多心力。

如果她也能给那位翟总提供更多关于费南渡的隐私与秘密呢?

比如费南渡的性向。

费南渡和一个同性恋人的日常点滴。

这些事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激不起什么浪花,但费南渡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既然平日里端坐云端,享受着凡人不曾有过的阳光雨露,那摔落云头的时候也得比凡人跌得重、碎得烂,才叫公平吧?

于是,卞雪莉主动提供给了方庆年另一条思路去查一查费南渡和徐甪之间除了“朋友”上的往来外,是否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隐辛秘密。

而最后调查的结果令两人都相当出乎意料,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原来堂堂一局局长的公子之所以肯给朋友开后门,违规操作竞标流程,并不是因为什么“兄弟义气”,而是两人根本就有不可告人的情感纠扯,这才能让徐甪铤而走险,不惜为对方利用公权力以权谋私,操作投标,恶意偏袒,破坏正常的商业规则。

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卞雪莉终于笑了,笑得从未有过的痛快。

两只搭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死死收紧,关节被攥得雪白,仿佛即将要戳破皮肉横生向外。薛眠双目赤红,呼吸急促,他无法接受卞雪莉最后仅剩的一点良知已然泯灭得连渣子都不剩。

他终于彻底沦为了她的一件工具,再没有半分情谊,只剩利益得失。

卞雪莉帮着方庆年成功拿到了诸多证据,包括收买到一个混迹在费、徐圈子里的子弟,否则他们二人也探不来那么多发生在一年前的旧事。眼见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对翟明华也算有了交代,翟明华便两次让秘书约见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用方庆年提供的证据作为基础,准备对云汉实施反扑。

而至于最后反扑了没有,成功与否,这些故事方庆年因为没有参与,也就不得而知了,自然没办法告诉薛眠更多。

而他同样不知道的是当薛眠听到翟明华会对云汉和费南渡实施报复,原本静如死水的一颗心竟会蓦地跳了一下,胸膛里仿佛被人投下一块石头,忍不住溅起水花,泛开一圈涟漪。

天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只有远处江面上空的晚霞还有几抹挂在云端,于鸥鸟的啼鸣里渐渐趋向消散。

卞雪莉迅速看了一眼薛眠,脸上表情有些奇异的诡谲。突然,她站起身,扶着船舷向薛眠走去。

“听说当年你们分手分得惊天动地,好像还发生了肢体冲突?”她走到薛眠跟前,在沙发旁蹲下身。

沙发上的人不防她这么突然靠近,极不舒服的往后靠了靠,源自生理上的不愿与她挨近。薛眠警惕的看着她,看到卞雪莉那双含着一弯浅浅秋波的眼,只是两只瞳孔里情绪复杂,有好奇,有窥视,也有掩盖不住的轻蔑与厌恶。

“这是我跟他的事,没必要告诉你。”薛眠移开目光,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空渐渐黑下去的天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告诉我的一切虽然是事实,但你目的不纯,只是想利用我扳倒他,甚至还想扳倒云汉。我可以骂自己一句遇人不淑,但你也别指望我会对你存什么感激的心思。”

“所以我才连你也一起恨啊,薛眠。”

卞雪莉笑了,抬起一只手贴到薛眠额头上,顺着他眉骨的曲线逐渐往下,一路擦过他脸庞:“那会儿你都主动提出要跟他分手了,可他还在惦记着你,还在为你着想,怕我留在云州早晚会害了你,居然让我连夜滚蛋,让我连选择自己生活在哪里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被他像条狗一样的撵出去!”

卞雪莉突然失心疯一样的哈哈笑起来,眼眶不由自主的热了一下:“薛眠,你说他凭什么为了你而毁了我啊?你又凭什么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甚至还有立场责备我这么多年啊?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你们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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