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祥笑了笑说:“怕你们拔菜拔得狠了,收得太多拿不回去,我来帮帮忙。”
林秋兰被他这么说得脸上更红了,低头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我就说说。”
林夏禾回头看他俩一眼。
陈庆祥长得非常高大,看着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了,一头利落的板寸短发,浓眉大眼的长得倒是英挺,就是晒得黑里透亮,笑起来的时候一口大白牙特别晃眼。
身上只穿了件土黄色的粗布褂子,露出来两条手臂上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乌黑油亮的,一看就充满了爆发力,这是常年辛勤劳动锻炼出来真正的肌肉,可不是后世健身房里那些用蛋白粉、健身器械练出来的所谓健身男可以比得上的。
“庆祥哥,您砖窑上的事儿也挺忙的吧,您要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林夏禾说。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陈庆祥是一个浪子回头,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的典型范例。
这陈庆祥当年可真是个混球,白瞎了长这么高大健壮,从不好好在生产队里干活,整天打架斗殴,是个让大队干部头疼不已的刺头儿。
可是前几年包产到户之后,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开窍了,也肯好好地干活了,而且还异想天开,找村长承包了村里边早就废弃了的砖窑,找了几个以前总跟他一起混混的二流子,居然就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
陈庆祥他自己哪有什么本钱,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本事,居然从县城的农村信用合作社贷了款出来,用来盖砖窑买煤烧砖。
这年头,欠别人几十块钱就是天大的债务了,何况他这一借还是几百上千块的,吓都吓死人了,而且借的还是国家的钱,这要是还不上,还不得去吃牢饭啊!
陈庆祥他娘急得躺在床上几天起不来。
村里没人看好他,认为他是在瞎折腾,农村人盖房子都是自己打的泥砖,红砖盖房子好是好,可没人舍得花这个钱啊!
县城盖房子倒是用红砖的,可县城里本来就有烧砖厂啊,人家盖房子都是直接从砖厂里拉砖的,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农村里的小砖窑啊!
可陈庆祥就跟着了魔似的,别人说什么都不听,铁了心要烧砖。
谁也没想到,随着一窑窑硬铮铮的红砖出炉,居然真的连县城的人都上他们大石坝村买砖了,红砖一拖拉机一拖拉机地送出去,大把大把的票子流进来,陈庆祥和他那几个兄弟们的腰包,也就一天天地鼓起来了。
没多久就把欠信用社的钱给还回去了。
可这陈庆祥啊,天生就是个不安生的,这不前些日子又去信用社借了钱,新盖了两孔砖窑,还进了一台机械制砖胚的设备。
机器轰隆隆一转,规规整整的砖块就排着队儿出来了,大大节省了时间和人力,砖窑的产量也提高了不止一倍。
砖窑扩大规模,要招人干活,原本看不上陈庆祥的那些人,一个个哭着喊着想要到窑上去干活。
在砖窑里干活能挣钱啊!
农村人在土里刨食,一年到头干得辛辛苦苦的,除了填饱肚子,也挣不了几块钱,可是到这砖窑里干活,每个月能挣十五块钱的工钱呢,比镇上那些单位里挣工资的也不差什么了。
现在陈庆祥可是一个出了名的能耐人,别看他现在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娶上媳妇,其实现在十里八乡想嫁给他的姑娘,能从村口排队排到村尾呢!
原身只知道陈庆祥是浪子回头,这是她的见识限制了她的思维,在如今的林夏禾看来,村里人说以前的陈庆祥是个混混二流子,其实是冤枉了他。
只不过是以前的生产队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的生产制度,僵化的管理模式,束缚了他的积极性而已。
这不一旦放开了政策,他立刻就活跃起来了嘛!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农民,在不知道未来经济发展大趋势的情况下,在这个时候就敢这么大胆地贷款办实业,这眼光、这胆识,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林夏禾相信,这陈庆祥将来一定能够大有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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