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铜镜太大了以后,房间里的大部分地方可以从镜子里看到。
路长风跃横梁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躺下去的时候,已经选了个最好的位置,刚好能让他看到这面镜子。
女武者仿佛像一片树叶飘进这个房间,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点路长风不禁暗暗佩服,自己梁的时候,手脚已经在高度状态下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咯”一声,万幸这个女武者没有发现。
房间里放着一个圆圆的木桌,木桌有茶、有水、有“宝石斋”的花粉,还有一个小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现在蜡烛已燃起。
她站到镜子前面,扯下了蒙面的头巾,一头光滑柔软的黑发立刻就轻轻的滑了下来,镜子里立刻就出现了一张轮廓极柔美的脸,却是一副中原女人的风情。
这张脸像极了楚秋烟和楚秋水,路长风也是大吃了一惊。如果不是她的年龄显的大了一点,路长风便把她当作楚秋烟了。
大理寺中对于扶桑女武者的记载很多,更多的是对于女武者的记载的诡异。
在扶桑的武者中,他们一向不尊重女人,也不信任女人,就算有一件任务非要女人去做不可,他们也宁愿要男人去做,因为扶桑的九菊一派术中还有种“女术”,可以使一个男人的男性特征完全消失,变成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女人。
这个神秘的女武者究竟是男是女?是不是仿照楚秋烟做出来的人皮面具?
路长风还没有把握能断定。
可是她已经为自己证明了自己十个女人这一点。
镜子在牛油蜡烛的照耀下泛着粉红的光,她已经开始在镜子前将自己的紧身衣服脱掉了。
路长风心里叹了口气,可是也没舍得把眼睛闭来。
不仅没有把眼睛闭来,路长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个全身下都带种海洋咸腥风味的人无疑是从扶桑来的。
她为什么要潜来洛阳?是为什么而来的?来刺杀皇帝么?大唐刚才从一片战争焦土中活过来,刺杀有什么意义?
她究竟是男是女?是传说中的女武者么?还是男人用的女术?路长风斜倚在横梁屏住了呼吸。
她确实是个女人。
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都证实了这一点。
因为她已完全赤裸裸的出现在镜中,你就是个瞎子也能嗅·出女人的芬芳,也应该可以感觉得出她绝不是个男人。
就算在女人里面,有她这种身材相貌的也不多。
她的腿又直又长,浑圆结实,线条柔美,连一点瑕疵都没有,两条腿贴合着一张白纸绝对不是问题。
路长风差一点就要从梁掉下来了,却不是因为他看到了这双腿,而是因为他忽然听见她用一种特别温柔的声音说:“我是不是很好看?你看够了没有?”
路长风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发现他在看她的,自己在横梁的阴影里面就算只鸟也未必能发现的了自己。
他当然想不通,因为她根本没有发现他在看她,她的眼角也未曾抬起,更没有像横梁看半眼。
“我还没有看够,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并不是时常都能看到的。”一个声音低沉而带点沙哑,听起来很有磁性,却又有点威严的味道。
路长风的声音高亢而洪亮,他不会说这种话,说话的人在窗户外面,话音是从窗户外面飘进来的。
“你要看,为什么不进来大大方方的看?”她的声音更温柔:“外面那么冷,风又那么大,旁边就是武当把你当贼打课不好看?”
窗子轻轻一推就开了,牛油的烛光仿佛闪了闪,这个人已经在路长风横梁下面了,穿一身银灰色的,用鲨鱼皮做成的夜行衣。
这种夜行衣,在水里可以保暖,可以长时间潜伏在水里。在夜里可以像野狼一般奔跑,狐狸看了都害怕,就像银色的火焰一样。
人很年轻,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一张英俊的脸,带着种傲慢的表情,眼中带着种冷。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像你这样的美男子,也不是时常都能遇得到的,是不是?”
她赤裸裸的面对着这个人,就好像身穿着夜行衣一样,一点都不害羞,一点都不紧张。
路长风却已经替她紧张了,也替她感到害怕了。
这位扶桑大姑娘一定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路长风不仅认得他,而且对他非常了解,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一个女人用这种态度对付别人,也许是种很有效的战略,用来对付他就很危险了,比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玩水还危险。
夜行衣在灯下透着杀气,所有的光只要照到夜行衣就被吸收了去,这双眼睛就像鹰隼一般在烛光里发出饥饿的光。
“你知道我是谁?”
“我没有见过你,可是我知道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
“谁?”
“因为有个人虽然骄傲,却的确很有本事,轻功之高,用毒之狠,更没有人能比得。”她说。
“哦?“
“七巧童子。”她的笑声中也充满了讥诮:“因为你不是他,现在最少已经死过十次。”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我的丈夫叫春日永信。”她说。
夜色如此温柔,她全身下连一个可以藏得住一根针的地方都没有,当然更不会有什么武器。
可是在一个如此温柔的春夜里,有这么样一个女人来投怀送抱,这个世界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呢?
因为他已经看见这位大姑娘忽然飞了起来,因为这位七巧童子忽然一拳打了过来。
这位大姑娘估计不知道七巧童子已经被阉割了,路长风心里忽然叹息了一句,接着又有点释怀,心里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位大姑娘身子向后一瓢,一件黑色的丝裙便被带了起来,大姑娘手一伸就在空中把衣服穿了起来,姿势当真曼妙动人,路长风更是摒住了呼吸。
这位大姑娘忽然笑了一笑,就在她微笑的时候,她右手的手镯已经有一蓬银线飞出,她的身子也跟着扑起,以左掌反切七巧童子的咽喉,以右拳猛击恰巧童子的软肋。
路长风从没见过这个黑衣女人出杀手,这算是第一次见,这三招都是致命的杀手,几乎都是在同一刹那间发动的。
路长风知道换了自己右肋估计这下肯定得挨。
一个人只有在对付自己势难两立的强仇大敌时,出手才会如此狠毒,女人只要出手那会比势难两立得人还要狠一百倍。
七巧童子得名声本来就很坏,如果路长风知道襄阳楚府遇害得事情,路长风估计得当场下去击毙他。
外边院子里喝酒声此起彼伏,划拳声震耳欲聋,各种香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却是寒光四射,仿佛死神降临,招式诡异而毒辣,掌锋辛辣又狠毒。
这个大姑娘突然笑了一笑,甜甜的笑,笑声如银铃,她笑得又好看、又好听。
边笑着边出了一掌:“七巧童子,你得那些蛇呢?虫呢?这次怎么没有随身带来,看见虫子我腿就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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