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翔很快就被缚了起来,事到如今,对于胡宗宪来说,基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他甚至在知县给他看座的马扎上坐下,让王大头带人去找那柴刀了这陈翔都要落荒而逃,他要跟凶手没关系,谁相信啊?
很快就查出,这把柴刀,在鲜于先生死亡前后,就是陈翔所用的,有人看见他悄悄放回原位,有人看见他偷偷起身离开猪圈。
“我必须杀他。”陈翔看着那些站出来作证的民夫,他惨然一笑,却很光棍地对着胡宗宪说道,“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竟有锦衣卫要来搜身,不让民夫带刀,说是怕对官员、读书人有怨气而行刺的。又有谁知道,你胡秀才神目如电,一眼就看出是柴刀所伤?”
“但我必须杀他。”陈翔说到这里,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次。
不单是堂上的赵公、知县、严千户,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就连边上围观的百姓,有胆大的,也在喊叫道:“律法不外人情!老陈,你有什么冤屈,说出来,青天大老爷就坐堂上,必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和应者也颇为不少,因为到了这地步,还坚持必须杀人,当真让人感觉,这陈翔是有冤情的。这年头,官员释法的力度很大,一件案子,一个法无可赦,情有可原,从斩首判成流徒,不是不可能,如果凶手是大孝子之类的,那更有可能再减免,如果被杀的,名声比较差,那弹性就更大。
所以民众也是暗地里,在向知县喊话。
“陈翔,你有冤屈,便一一道来!”知县也不会在这当口,去驳众人的意,当然好言这么对陈翔说道。
陈翔摇头道:“罢了,杀了他,逃得了,就是亡命天涯逃不了,自然就是杀头问罪,我是计较得清楚的。但是,身为人子,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父亲因他郁郁而终,我不杀他,却便不是我爹的种!”
胡宗宪对陈翔说道:“我看不见得,你不试,怎么知道就没有一丝生机?”
本来陈翔是不打算说太多的了,正如他所说的,跑得了,亡命天涯,跑不了,杀头问罪。
但在胡宗宪的鼓励的眼神下,他却就犹豫了一句,挤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这狗官,连个赋税都收不齐,脸皮厚得不行,又贪杯,呸,也配做官?这县里的人,是不知道他当年的丑事,一个县丞,没本事收齐赋税!哈哈哈!除了贪墨排挤良才,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鲜于教喻当年中举之后,是放了一任县丞的,后来因为赋税收不齐,于是借着家族里长辈过世的由头,丁忧,辞官回家守孝。然后守孝完了再起复,就到了绩溪来当教喻,老实讲,跑来当这种学道官员,就是不期望能独当一面了。
有些人是知道,鲜于先生放过一任县丞,但其中这细节,特别是陈翔说的这些,就真的不曾耳闻了。包括知县和严千户,也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这事学生略有所闻。”坐在边上的胡宗宪却就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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