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慎早晨起来,照例由丹丹陪着在院子里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沐浴更衣,换过一身浅翠衣裙,戴上了上回孟悦赠送的珍珠点翠。临走前,她怀着隐秘的心思用一方绣了三两竹枝的手帕包了那支灵芝竹节纹玉簪藏在衣袖里。

不同于孟悦上一次相看时在梨园春遥遥对望,孟慎和徐清秋这一次相看约在白塔寺里。

孟慎起初听到这个地点时,着实良久无言。疑心当着佛祖的面谈情说爱是不恭敬的。

然而程氏振振有词,“听说白塔寺里那棵桃树求姻缘很灵验的,你同徐清秋去走走,也好沾沾喜气。”

孟慎将信将疑,到底是默许了。

今日约见,本该双方长辈一同出面,只是徐清秋的母亲远在江西老家,是故男方这边除了媒人,为表重视还委托了上官的夫人出席。严格说起来,徐清秋所在的礼部衙门,最顶头的上司就是礼部尚书孟敦也就是孟家大老爷了,但徐清秋总不好将孟大夫人韩氏请来妯娌叙话,因此退而拜托了尚书之下的李侍郎家的老夫人。

两家坐在一间禅房里说话。

程氏看徐清秋进退有度应答从容,心里更是满意,于是便教徐清秋推着孟慎到寺里走走。

临出门,程氏朝孟慎眨了眨眼睛,暗示她别忘了到桃树底下拜一拜。

孟慎抿唇笑笑,趁徐清秋没注意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约见在白塔寺委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孟慎由徐清秋推着,一路穿行在缭缭香烟和木鱼诵经声中,迎面遇见过不少沙弥,彼此双手合十,过去了。

孟慎心虚得脸颊烧红。

且这里根本看不到母亲交待的那棵桃树。孟慎目光四顾,心中暗自腹诽。

转过一道长廊,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和一个放大在眼前的纸包。

孟慎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才接过来,一面打开一面问道:“这是什么?”其实已经有了预感,打开来看,果然是一颗颗颜色诱人的蜜饯温饽。

孟慎知道他在背后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于是放肆的无声的,开怀笑了。拈起一粒含在嘴巴里,这滋味便一直甜到心里去了。

忽听徐清秋若有所思道:“进京以后再见你,便不曾见你这样肆意地笑过了。”眉眼弯弯,盈盈可人。

孟慎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眼神往左右飘忽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缘何泄露了心中欢喜。视线下移,恍然大悟,原来是身旁一只静默的窥见天机的水缸。

孟慎耳边的红便一分一毫地爬向了她修长玉白的颈。想了想,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方才的感慨,“我回京以后发生了不少事情,诸多心事,哪里能够开怀?”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徐清秋的面提及进京,等同于承认了自己从前是孟九。

徐清秋沉吟几息,试探道:“回京以后的事方便同我说一说么?从前的你,后来如何了?”

孟慎笑了笑,“我在这里,徐郎中便该知道从前那个我已经没了。姚存志为陷害我四叔醉酒伤人将一位韩姓小娘子从天香楼推下去了,这桩案子想来徐郎中也有耳闻。”

徐清秋“嗯”了一声,了然:“韩小娘子其实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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