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晋国公却不多言了,对周皇说到:“陛下,由老臣来说终究是一家之言,不如找几名矿工问一问,再去那些工人的宿舍看一看,到时候便一目了然。”
周皇也被晋国公勾起了好奇心,看着正在铲煤的工人,便打算过去询问一番。
在一旁小心伺候的柳腾赶忙劝道:“陛下,那边肮脏不堪堆满了煤块,若是不慎碍着龙体了可不好。。。”
周皇摆摆手:“无妨,这些都是朕的子民,他们可以在此劳作,朕岂是连看看都不敢?”
说着周皇径直往堆煤处走去,陆遥赶忙招呼煤球工坊的工头:“让大家先停下手中的活计,不必紧张,一会儿贵人问什么便直接回答便是。”
“小的这就招呼。”工头一溜烟便跑去招呼工人。
柳腾小心翼翼搀扶着周皇在满是煤渣的工坊中行走,工坊地面上的煤渣大小不一,有的是还未加工的煤块从煤堆中滑落的。
有的是经过不同程度加工,在运送过程中掉落的,许多都棱角分明。
哪怕周皇穿着底子厚厚的靴子,走在工坊内的地面上也时不时地会踩到煤渣,虽然不至于割到脚,但煤渣并非固定在地面上,十分容易打滑摔倒。
在一番众星拱月下大家才护着周皇走到工坊的核心处,这里是水力击锤的所在。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加工煤粉的工厂,水力击锤一刻不停地运转着,旁边的工人将堆放的粗煤块铲到击锤下的槽子,等煤块被击打成比较均匀的小块之后,又由另一组工人从取出槽子里的小块煤块铲到另一边的水力石磨处,以水力带动的巨大石磨再将煤块碾压成可供加工成煤球的碎粉状。
这些煤粉不断被加工出来堆放成了小山,又由负责运输的工人牵着驴车过来将煤粉运送到旁边的煤球加工工坊。
周皇在众人簇拥下到了水力击锤旁,工头已经带人将击锤连接水车的机关连接放开。
平日里陆遥很少出现在工坊,而叶载墨许多时候都是一副便于干活的短打装扮。
所以这些工人真是破天荒地看到一众达官贵人出现,顿时腼腆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陆遥提醒道:“大家都把口罩摘了吧,不必有什么拘泥,贵人问你们什么你们都如实回答便是。”
在陆遥的再三安慰下,这些工人才讷讷地点头,然后取下乌漆嘛黑的口罩。
碎煤的工作本来就脏,哪怕工坊鼓励他们保持干净卫生每日洗澡,但劳作了半天,煤灰还是扑得他们几乎成了碳人。
当口罩取下后,工人们露出对比鲜明的下半张脸,黑白的对比显得有些滑稽,这些淳朴的工人不好意思地憨笑起来。
工头大着胆子道:“大人,虽然大家每日下了工都会去水房洗澡,但煤灰很多,忙活了大半天就脏了。”
周皇看着这几位工人咧嘴尬笑时的一口白牙,心情又好了起来,问道:“大家平时吃得饱,穿得暖吗?”
听到周皇的问题,工头便又要说话,周皇却道:“我要听他们说。”
工头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退,赶忙作揖生怕得罪了贵人。
陆遥没有说话,周皇笑道:“但说无妨,说的不错的话还有赏赐。”
一听有赏赐,工人们都有些心动了,一个胆子大一些的憨憨笑了笑,点头哈腰了一番才答道:“吃的饱嘞,顿顿黄米粥稠得能立筷子,馒头还管够!这些小的们都不用花钱,都是工坊包了的。
每日咱们东山食堂都杀两只羊,还有鸡肉鸭肉,不过想吃肉就要花自己的钱嘞。
小的没娶媳妇儿,家里老娘两个月前也走了,还是工坊上出的钱给俺老娘出的殡。”
说到死去的老娘,这汉子有些伤感,他抹了把鼻子,又笑了起来:“现在小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日里攒下工钱,时不时地便拿出来一些买点酒肉吃,快活着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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