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纵然身为侯女,与公主之间尚且差了十万千里,更何况弄玉是长公主。就连祖父王翦,尚且低了她一级。她一小小女子,又能如何?
王安想着想着,便眼角含泪,已经要哭了出来。
这时,楚南雄忽然对嬴政道:“大王,九县之事,非南雄一人之功。如章邯、司马欣,如蒙继、蒙承,如内史府丞彭不更及栎阳县令,都是出过大力的。南雄不敢贪功、也不敢负义,请大王准他们同乘车驾,否则,南雄愧不敢当。”
弄玉一听,便知道他又在想着王安,心里顿时就一片冰寒。
她冷冷的瞪了楚南雄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你倒有情有义。依我之见,也不用拿章邯、司马欣做说辞,不如你把王安叫来,让她也坐在王驾之中,与你同乘一车。你俩出双入对的,岂不更好?”
楚南雄虽明知弄玉说的是气话,但他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能猜到别人的心思、能拿捏住王安的火候,但他摸不透弄玉。他总觉得,这位仙姿天颜的公主,实在是自己命里的克星。与她在一起时,不是如坐针毡,就是手足无措。而且,弄玉还要时不时的刺激他几下、嘲讽他两句,弄得他七上下的,怎么卖都不舒坦。
楚南雄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弄玉却已经轻哼一声,独自走到王安面前,不冷不热的道:“上车吧,这是看在你那二十万石粮食的份上。你与南雄之间的过往,我不想追究。但从今以后,希望你……”
王安抬起头来,迎着弄玉的目光看了过去,坚定的回应道:“多谢,但是看在南雄的份上。我与他以前如何,不劳公主牵挂。我与南雄以后如何,也不劳公主费心。南雄的事,便是我王安的事。哪怕是南雄与你之间的事,也是我王安的事。我不管对方是谁,但若要插足到我俩之间,先过了我王安这关再说。”
她一句话说的敞亮通透、明明白白,弄玉固然吃了一惊,那在场的文武群臣、围观百姓,也全都惊惧骇然、震恐不已。
大家早就听说王安与弄玉二人,为了楚南雄,曾在渭水河畔上演了一出二女争夫的好戏。为了从王安手中把楚南雄夺走,弄玉甚至在康老夫人的鼓动下,趁着王贲屯田东出、王翦赶赴巴蜀之际,让弄玉住在了梧桐院中。
后来,即郑国渠水患突发那天,王安甚至拿着王翦的请柬,一路闯到了司农府,当着众人之面,备述对楚南雄的相思之苦。
其中那句名言:“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想你想的厉害。”更是被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咸阳城里那些思春的侯女千金、怀情的妻妾怨妇,早就已经将王安视作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把她与楚南雄的事迹编排出好几个版本,当成故事说了。
但令在场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出二女争夫的戏码,竟在此时此刻、当着嬴政面前,再次上演了。
众人心中又羡又恨。一羡慕楚南雄竟然有此服气,两位美女全都投怀送抱、为之倾心,二来嘛,则恨自己怎么没有这个争气的孙女、女儿。
王安对弄玉说了那些话后,就走到嬴政面前,也不说话,只拜了拜,便与楚南雄一起登上王车。之后便端庄静坐,微笑不语。
场中如此变故,弄玉倒有些尴尬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也走到王车之上,在楚南雄左手处坐了。
这时,蒙武忽然对王翦开口道:“老狗,安儿当真有胆,像俄。”
王翦一脚踢了过去,骂道:“再胡说道,嘴给你扯烂。”
蒙武呵呵笑着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接着又道:“不如,泥劝安儿大度些,让楚南雄把那弄玉也一起收了。姐妹两个、大被同眠,快活着哩!”
王翦一听他又在胡扯,便狠狠的跺了他一脚,之后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孙女的脾气他知道。为人既有主见,性格也十分孤傲,否则也不可能十九岁了,也没个婆家。她既然认定了楚南雄,那就一定非楚南雄不可。不仅如此,她也要楚南雄非她不可。
就连当初,初见那小丫鬟青桐、与楚南雄之间亲密无间时,她都要狠狠的吃上几天的醋,又何提一名艳绝天下的公主?
想到这里,王翦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担忧来。
对于楚南雄,孙女肯定只能独享,不会与人平分。这一点,他心知肚明。然而,那弄玉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想要楚南雄,谁抢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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