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雄回到咸阳,已经在三天之后了。

当此之时,咸阳内外载歌载舞、人山人海。百姓翘首以盼、朝臣静立相待,野老故吏、君侯爵爷,全都簇拥在嬴政两侧,与国君一起站在东城门下,只为迎接楚南雄救灾归来。

楚南雄眼见城门外有动静,便命章邯停下车队。他与王安刚刚下了马车,就听到鼓乐之声大起,嬴政一马当先,在众人之前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他即刻正色敛容,随后便与众人一道迎了上去。待与嬴政尚隔三丈远时,楚南雄已经抬起了手,微笑着道:“大王不坐镇咸阳宫,怎么出了城了?”

嬴政满脸喜色,不等楚南雄话说完,便已经大声叫了起来:“你在栎阳做的好大事。这便是你说的戏法吗?当真令寡人大开眼界!南雄,你是如何想到的?以商事救民事、以商事治国事,真有你的!”

楚南雄笑道:“大王已经知道了?惭愧惭愧,南雄擅自插手商院事务,得罪天下了。”

嬴政却道:“得罪便得罪了,那又怎地?你是我嬴政特派的命官,谁敢呲牙?若有人敢因此事找你的麻烦,寡人剐了他!”

楚南雄抬头称谢,微笑不语。一旁章邯却不乐意了,嚷道:“大王,您不是让我帮公子盯仔细了,好回来给您讲讲,怎么谁如此多嘴,竟全都告诉您了?那章邯还讲不讲了?”

嬴政哈哈大笑,指着站在楚南雄身后的彭不更道:“还能是谁,不就是他?嗯,这疯狗咬人有一套,夸人更有一套,南雄,他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一点一滴、详细备至的写了下来,一天之下连上三书,全在夸你。”

楚南雄谦虚道:“此大秦福运使然,也仰赖大王洪恩,南雄不过是代大王出手,当不得如此盛赞。”

对于楚南雄谦逊内敛、老臣持重的做法,嬴政十分喜欢,在座的文武群臣也全都佩服。似眼前这般境遇,国君亲候、文武恭迎,满城百姓翘首观望、野老遗贤怒赞不止,换做其他人,早就飘飘然得意不矜,甚至会孤高傲慢、耍起脾气来。

但楚南雄不同,他虽然才止十七岁,可做事老辣、为人机敏,有如此名望、如此功绩,却又如此低调,这种人物,你不服都不行。

文武百官各怀心事,见嬴政与楚南雄已经越聊越开心,便纷纷簇拥过去,众星捧月般将楚南雄与嬴政围在中心。

蒙武脸皮厚,又是三朝老将,不等嬴政唤他,早就已经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冲着楚南雄嚷道:“南雄,听说,九县之地的流民,每家每户都吞了几十石米,真滴假滴?”

楚南雄笑道:“虽未必全都如此,但大体上是不差的。”

蒙武仍是不信,再次问道:“那几十万人,得多少门多少户,泥莫非在骗俄?”

蒙武这么一说,蒙继不乐意了。他径直站了出来,白了蒙武一眼,哼道:“爷爷,我家公子岂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之人?他说是真的,那便是真的。这是大王都一清二楚,你怎么在这里胡搅蛮缠起来?”

蒙继为人虽然直爽,但对于蒙武十分佩服,这事朝堂众人全都清楚。可今日蒙继居然为了楚南雄,不仅胆敢当面顶撞蒙武,竟还直接斥责他胡搅蛮缠。一时之间,嬴政也好、尉缭也罢,全都在那里呵呵笑了起来。

尤其是王翦,他看到楚南雄与王安站在一起,二人刚才还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心情那个激动。只以为他孙女与楚南雄已经做成好事,当下更是眉开眼笑,指着蒙武就道:“养了孙子十好几年,心都操碎了,还不如跟了楚公子几天亲。你这孙子,干脆卖给楚公子得了。”

众人听罢,又全都哈哈大笑。蒙武瞪了王翦一眼,高声叫道:“你也一样,养个孙女养了一二十年,见了你的面还不是话都不说。就巴巴的站在南雄旁边,生怕别人抢了他似的。”

王翦老脸一红,顿时止住,转而看向他处。

嬴政清了清嗓子,笑道:“都别站着了,咱们回去吧。咸阳宫已经设下酒宴,咱们今日不醉不归。弄玉,去请南雄上王驾凤辇,咱们一起回宫。”

楚南雄一听,暗道不好,可国君重口一开,他断然不能拒绝。抬头看时,弄玉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直接将他从王安身边抢了去,一把挽着胳膊就往王车上领。

王安目瞪口呆、满心凄然,嬴政之所以这么做,是要在朝臣百姓面前,把弄玉与楚南雄之间的事情坐实。倘若楚南雄果真与弄玉一起登了王车凤辇,那哪里还有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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