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的没有任何声音,将小小的脑袋埋在白清月的颈窝里。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白清月抚了抚他小小的脊背,温声道:“小逸不哭,妈妈一直在。”

白清月将怀里的肉团子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小逸要坚强。”

楚久逸想要伸出手拉住白清月,然而白清月却化学了浮影,一点点消失在了他面前。

“妈妈!”

随着白清月的消失,周围的一切,花海,树木,流水,天空,阳光全部扭曲在了一团。

楚久逸感觉眼花缭乱,渐渐的,这一切变成了白色。

白茫茫一片,纯净纯洁毫无瑕疵的白。

脚下也是白色。

楚久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感觉了一阵慑人的恐惧侵袭着他的全身。

正当他临近崩溃的时候,他被人从身后环抱住。

那怀抱很温暖,像是久违的黑暗遇到了阳光。

让人舒服地眯起眼睛。

“小逸,我回来了。”

浑身怔住,楚久逸猛地转身想要看清楚身后的人。

世界却猛地转变为黑暗。

只剩下少年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声:“秦翰!”

怀抱里的少年被人用一件加长的羽绒服完全裹住,他紧闭着眸子,眉心狠狠地蹙在一起,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少年攥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手上青筋乍现,毫无瑕疵的指甲圆润可爱,现在却拼命地刺进他自己的手心,一时被刺破的嫩肉鲜血淋漓。

抱住他的人将他的手轻轻掰开,随后十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让他不至于再伤害自己。

“秦翰……”少年无意识地呢喃道。

“我在。”

将少年整个人环抱在自己的怀里,秦翰将少年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的位置,听到这声呢喃,他将下巴轻轻放在少年额头的位置。

很烫。

楚久沅和白弈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司机稳妥而快的往医院行驶。

没错,根据纸条上的地址,三个人很快找到了楚久逸。

无论怎样,现在是把他找到了。

没人想再多说什么,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楚久逸可以平安无事。

没人知道在那扇门被打开时,看到少年了无生息地躺在那张窄小的床上,那种濒临窒息的恐惧几近席卷了全身。

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但幸好,少年呓语般说出了些话,才让三个人放下了高悬的心。

车快速行驶着,白弈提前联系了医院急救部门让他们等候着,因此当他们乘坐的车子直接开进医院后,楚久逸直接被当在了一张移动床上,快速地推进了急救室。

秦翰松开了握着的那双手。

松开的一瞬间,他心里空落落的。

看着被推走的少年,他,怔愣了一瞬,随即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

三个人在急救室门外安静地坐着。

白弈先开了口:“久沅,你怎么知道小逸在哪里的?”

楚久沅默了默:“有人寄过来一张纸条。”

秦翰问:“知道是谁做的吗?”语气低沉,在那平静的语气下却压抑着难以忽视的怒火。

白弈直接开口:“是柳萍然。”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一名医生走了出来,三个人连忙起身。

“楚久逸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却让三个人差点喜极而泣。

正直冬日,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似乎要将世界掩埋,窗户上凝聚着一层冰霜,将窗内的世界朦胧。

少年安稳地睡在床上,一只手被人握住。

眉心平缓而安静。

他像个易碎的瓷器,又像个精雕玉琢的洋娃娃,自成风景。

很久之前就说过,楚久逸长得很好看。

不是英俊,也没有美丽,他有着自成一派的柔和面容,安静时,格外赏心悦目。

只是多年的疾病缠绕让他多了几分脆弱。

他像是好多年没有睡的那么安稳了,又或者身边握着他手的人给了他安全感,这一觉睡了很久。

直到日落西山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朦胧的昏暗中,他再次看到的是略有些熟悉的环境。

白弈的医院。

他经常光顾。

曾经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

头有些痛,他想伸出手揉揉。

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人握着。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却猛地怔住。

那个人握着他的手,很紧,似乎生怕自己一松开他就跑了,他就爬在他的病床边缘,占了一小块地方,睡着了。

头部的痛感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

那个本该在大洋彼岸的人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

楚久逸有些气急败坏,直接用自己的手在他的掌中中间掐了掐。

秦翰还是没醒,却无意识地说了一句:“小逸,别闹。”

楚久逸顿时愣住了。

而秦翰只在空气静谧了两秒后猛然清醒。

一抬头,正对上少年懵懂的目光。

秦翰只和他对视了几秒,便松开了一直握着他的手。

然后直接起身走出了病房。

少年目视着他的离开,等到病房的门被打开又再次关上时,他才回过神来,举起了那只手,盯盯地看着。

然后他直接一把拔下来扎在另一只手上的输液器,不去管还冒着血的针眼。

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麻木的转了一个身,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

病房的门很快又被打开。

在听到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楚久逸的眼中划过波澜,却转瞬即逝。

“小逸,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听见声音的楚久逸眼中一闪而过落寞。

白弈走近病床,看着已经清醒的少年,叹了一口气。

正当他以为少年不会说话时,楚久逸却突然低声道:“哥,我头疼。”

病房外站着两个人。

楚久沅看着这个因为来回奔波和没有休息好而变得有些沧桑的男人,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你怎么来了?”

秦翰没有看楚久沅,目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病房内,目光中满是柔情,“我要带他走。”

楚久沅眸中满是惊骇,压低的声音却足够却也足够穿透一些人的鼓膜:“他很可能是你亲弟弟!”

秦翰却似乎毫不意外,低声笑了笑:“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有他的命重要吗?

世俗的捆绑,家族的责任,让他顾及了太多,也放弃了太多。

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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