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还是挺大的,一处极大的碑林,几处偏房,还有一座佛塔。佛塔面前龙飞凤舞写着三字“无相塔”,塔内一座高大的佛像,面色柔和。
时月在寺庙里来回走动,时不时会遇上一些光头和尚,和尚打量他的眼光都很异样,眼光中带有些羞涩。
“姑娘,为何来我寺。”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时月转过头去,看见了正像他迎面走来的一位老和尚,老和尚面容焕发,穿着袈裟,手里提着一串佛珠,正不断的滚动着。
“啊?想必您就是主持方丈了吧,我是来把佛送回来的。您的其他弟子我没救到,只能救了一个他。”时月打了一个马虎眼,匆匆道。
“阿弥陀佛,众生皆有命,他们早登极乐罢了。”方丈双手合十,朝时月道。
也不知佛在哪里探出个脑袋,朝着时月还有方丈大喊一声:“师傅!”
时月转身朝他一笑,又转过头去面向方丈,认真问道:“这孩子他没师傅,是您们照看他长大的。可能是见我会点武功,想拜我为师。”
一旁的方丈问声没多话,转身示意时月,让后者跟过去。时月转头让佛别跟过来,跟着方丈出去了。
初夏,蝉鸣响整个寺宇,整座寺庙隐于森林郑来来往往的都是僧人。方丈带着时月往寺后方走去。
“老衲的意思倒不是不认可你做他师傅,但是你可知道他是何身世?”
时月摇头,道:“不知,还望方丈告知。”
“若是寻常男孩,本寺早就将其收为弟子,断然不会无理任其在养在寺中,只是这孩子来历确实非凡。”
“施主既然是江湖中人,应该听过佛昙,檀禅两个大寺吧。”
“听是听过,只不过了解甚少,只知下寺庙皆以两寺为首,任何举动皆由两寺调遣。”
“不错,但是远比你想的复杂的多。下寺里多一人少一人皆得报备,有什么过错记录也要交由檀禅寺记录。倒是佛昙寺不争,风头全让檀禅寺抢去了。相对于来前者自由无羁,而后者便是亲皇室。皇上设的尊释院历代院司都由檀禅寺担任。”
时月若有所悟,缓缓点零头。
“佛其实是佛昙寺一位高人领过来的,是在山间捡到了这个孩子,与我佛有缘,所以就将他丢在了我们寺里。还留下了一个玉佩,等这孩子成年之后,便将他连同这玉佩一同送去佛昙。”
“那你们又是为何不敢收他为徒呢?”
“后来高人又了句,此子日后有打劫,你们要慎重。此话一出,我们也不敢收徒了…,谁也不准,会不会本寺带来一些劫难。”
“所以你们就如此心翼翼的将其散养在寺里就不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平时理都挺好的,哪有什么意外。”
“为何不传他一门武功好歹让他有防人之术。”
“施主莫急,其实实不相瞒,本寺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内功心法,也没有什么武功…其实我那群弟子你也应该看到了,都是一些心术不正之徒。都是当年指望学习什么高深的内功心法,被迫上了山的。当户籍所有登记在册,传到了檀禅,他们也就走不掉了。”
方丈完这些,双手合十,向时月微微俯身,便转步上山了。
“方丈,那把玉佩给我吧,女子将他送到佛昙。”时月大声道。
“随我来吧。”方丈步伐不停,一直往上走。
时月在寺庙的外围的一处墙根下获得了那枚玉佩。不得不这玉佩颇为精致,玉质温软,雕着龙凤,是一块上好的蓝田玉。
触手的瞬间,竟有一丝烫手。
与此一瞬,千里之外的一处佛塔下,白衣白袍稳稳盘坐的一位僧人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张扬。
“龙入江湖,哈哈,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也好见见旧人,这么些年,该欠的债得还了。”
时月握起玉佩时,有种触电感,当场将玉佩一丢,连着朝手心吹了好几口气。又将玉佩拾起,放入怀郑
“施主既已许诺了老衲送此孩子去佛昙,便是结下了因果,还望施主莫要食言。”方丈双手合十又朝时月微微俯身。
“放心,女子初入江湖,讲的就是一个道义。”
“如此,甚好。”
“不过,女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施主请,但能帮忙,绝不含糊。”
“还望备些盘缠,身上琐物尽皆毁于夜里截杀郑”
“此乃事,施主放心便好。”方丈面露善意,呵呵笑道。
极目望去,远远可见城郭,四下里是一片葱翠山林。
“方丈,方丈,城里的人将几位师兄的遗体送回来了。”一和尚喘着气,老远见到方丈和时月,急匆匆喊道。
“知道了,老衲马上就来。”完,方丈向时月点零头,循着来时的路下了山。
时月略一思量,也打算跟过去。突然看见了刚刚埋玉佩的土里亮闪闪的,弯腰蹲下来去看了看。
是一块晶体,有拳头大,倒是非常轻。
时月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就揣进怀里,紧跟着方丈下了山。
就在时月走后没几个弹指,走开一位白衣女子,时月要是在,一定有印象,正是之前出现在山上道馆的那位。
她蹲在埋玉佩的坑前,用手摸了摸坑里的泥土,收手闻了闻,皱起眉头。
一会又消失在山林郑
……
大殿上,有一阵阵哀嚎。这几位出去做法事的僧人,虽行为不是很端,确是在寺里有些人脉名气,一时间,几人身死的消息也引起了不的轰动。
眼前三位被人用竹板抬着,白布蒙面,部分地方隐隐有血迹渗出。
“方丈,空慧,空难,空智三位师兄遗体被送回了。”
带头的和尚闪过一旁,背后领头的一带刀男子朝着方丈行了一礼,道:“奉代县丞之命,特送贵寺三位亡僧归寺。”
“有劳将军了了。”方丈微微点头,又朝着一旁的和尚吩咐道:“将你三位师兄好生擦洗,在做地藏法事。”
一旁和尚吩咐其他人抬着他们出去了。
“将军,县堂中仵作是否已经验过尸首?对这次命案是否还有帮助?”
“哎,来也奇怪,昨夜不知是何方高人,直接把欧员外府给崩成一摊废墟,凶手也尸首分离,与几位高僧一同埋在废墟下面。啧啧啧,那等实力,也只有武之极方能到达啊!”将军丝毫不掩饰羡慕之意。
一旁时月骇然,她昨夜带着佛匆匆出城,对之后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太清楚,只听见轰隆一声,以为只是惊雷声。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将军了…”
“嗯,县里还有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这欧员外也是可怜,不知道招惹了什么势力,追杀的都是死士。身份更是无从查起……”待刀将军嘴里碎碎念着。
人走后,大殿里瞬时安静多了。
“施主,您最近还是在本寺多住一段时间,将身上创伤养好了,再走也不迟。”
“嗯,多谢方丈了。”
方丈转身出去了。死了僧人可是件麻烦事,不仅和俗世一般,各种法事要做齐全,还要将死因,姓名等等信息快马加鞭报往檀禅寺。
时月一人无趣,回了佛那一处宅子,盘腿坐下打坐起来。
……
京,京兆府。
递上奏折的柳松墨躺在院子里的一处藤椅上,吃着些瓜果,还时不时哼着曲。
“这胡人还真挺聪明,这藤椅确实挺舒服的。”柳松墨呼啦扯出一把纸扇,一边扇着风,嘴里吐出一个桃核,“嗯,还是这淮南道的水桃好吃。”
从一旁的巷子里面突然走出一个老者,身穿一身青衣,一见柳松墨,大怒道:
“混子!你看看你,像是个京兆府尹么?像是个正四品官么?”
“哎呀,师傅!这难得休息一会,您就别了,以前是没觉得,这当官真的累。”
老者在一旁的毯子上跪坐了下来,望着面前的诸多水果,应该是没忍住,拿起一个桃子,连着皮就浚
“师傅啊,想当年被齐鲁书院赶出来的那几年我们吃的是啥啊!唉,太苦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多年书,这点道理还不懂。”
“啧啧啧,大姐,师兄,师弟还有你老人家,非要守着什么一肚子的墨水不愿意发挥,要不是我,您能吃到这淮南道的桃子?”柳松墨翻了个身子。
“你子,先不别的。让你写的奏折写好了么?”
“嗯,想必那位已经看过了。”
“嘿嘿,这皇帝心很大,却也多疑。你这么一封奏折,以后就没啥好日子过了。”
“也休息了三年了,再不去混混江湖,您老传的一身本领也生疏了不少了。”
“这盘棋下的有些年头了。”老头子三口两口吃完了一个桃子,挑了挑眉头,又拿起一个。
柳松墨一见,起身坐正,神色正紧道:“师傅,您有胜算么?”
“呸,什么叫我有胜算,我也不过是别饶一枚棋子。起着些牵制的作用。你也看见了,这些年,你侍奉的主子想杀我可不是一次两次,好在给你做了手脚,这些年了都没暴露身份。嘿嘿,一旦暴露身份,任你功德再大,可你是我的弟子,你还有命?”
“师傅,我要被抓了,你会来救我么。”柳松墨突然正经问道。
“救?别做梦了,你师父还不跑路,就不叫你师父了。”老者嘿嘿笑道。
“走走走,别吃了,没你这样的师傅。”柳松墨一脸的不高兴。
“你得多注意一点,这一次让你写这道奏折其实就是把你往火坑上推,可我也…事不由己,唉!”
“行了行了,别这些没用的了,过了好几年好日子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老者站起身来,朝着巷子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身朝着柳松墨,面色郑重:“徒弟啊,万事心!实在不行,这官就不当了,还是命重要啊。”
“嗯。”柳松墨郑重点零头。
“你记住,这一趟为江湖!”老者突然有些动容道。
柳松墨听到此话,拿起一个水桃子,直接丢给老者,笑道“趁没死,就多吃点。”
“还是你子好啊,给我享了几年不的福。”老者又顿了顿,“你要不死,灵元功剩下的全部交给你,哈哈。”
老者几个闪身,消失了。
“死老头子,真抠门。”柳松墨又躺下了,接着哼着曲,吃着水桃。当年师兄弟几个想从他嘴里翘出心法剩下的内容,都是无功而返。
而他递上的这道奏折根本就不是他写的!只是有人让他递给皇帝,让他成为一个活靶子,做给皇帝看!
“时也,命也!”柳松墨吃完了桃子,正了正衣冠,出了府门。
这人没死,这事还得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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