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炀过去的经验中,人都是越相处越觉得索然无味,他本人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因为外形的原因,很容易让人对自己产生兴趣,但往往相处久了,会愈发觉得他是个无趣的人。

传说中的“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他从来不是那种越深挖越有故事的人,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也确实始终空泛。

他是一潭水,过分清澈,连鱼都养不活。

他在等着有人为他这潭水注入氧气,让湖底长出水草,让窒息的鱼重新活过来。

他突然觉得,沈徽明好像具有这种可能。

但问题是,只是有可能而已,索炀充满期待,却不敢妄下结论。

先像朋友一样交往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好感”并不意味着“爱情”,能相爱的前提条件有很多,他们还到不了那个阶段。

慢慢来吧,如果沈徽明愿意花时间跟他慢慢来的话。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护士来查房。

索炀这才想起自己竟然都没问问沈徽明究竟是做了个什么手术。

等到护士离开,他问沈徽明:“还要住院很久吗?胃部手术的话,蛮严重的吧?”

沈徽明没有跟他说太多,确实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在用生病来讨同情。

“恢复得好的话,过几天就能回家休养了。”沈徽明说,“其实这事儿怪我自己,平时不注意,医生提醒了也不重视,都是自己作的。”

索炀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人,说不上心疼,但确实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工作忙,但也要注意身体。”索炀说,“身体搞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沈徽明看着他,眼里含着笑意,轻声说:“是,以前确实不在意,但以后要多在意了,毕竟,除了工作,我还有了必须活久点的动力。”

索炀看向他。

沈徽明笑:“好了,我不说了,说得太直白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他这话一出,就算不说接下来的话索炀也明白了。

“就算不是因为这个,”索炀看看他,低头翻着放在病床边的《爱情笔记》,“也应该好好活久点。”

沈徽明看着他翻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

索炀看到在那一页上,沈徽明用铅笔在某一个句子下面划了横线——我爱她什么?几乎爱她的一切。

这像是一句暗示,勾起他对沈徽明读到这句话时的幻想。

对方是不是也在自问爱他什么?

但索炀相信,他们只是互相不了解的两个人,没有人会爱对方的一切。

他合上书,笑着说:“我该走了。”

沈徽明有些舍不得,但又不得不放人离开。

索炀站起来,把书给他在旁边堆叠好。

“下午要飞伦敦。”索炀说,“十一个小时。”

“辛苦了。”沈徽明坐在病床上看着他,因为知道对方要走了,下次见面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这么一来,眼睛都舍不得眨。

“辛苦倒还好,”索炀笑,故意似的说,“到纽约还要十九个小时呢,还记得吧?”

沈徽明笑了:“当然记得。”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几秒,然后索炀准备离开。

“对了,”索炀走前,对沈徽明说,“好好休养,我们的赌约还在进行中,我在飞机上等你。如果有机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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