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疫城已经一月有余,不分昼夜的为病人诊治,研读医书,尝试药方,中间险些感染。由于过度劳累,那晚她发起烧,梦中再次见到那个背对着她的白衣男子,那人告诉她西海鹊山有祝云草,可解疫症。
那是她从小就会梦见的男子,每当她有难的时候都会梦见他,依他指点转危为安。虽看不见他的脸,但单他背影就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让她感到莫名安心。他说什么她都是信的。
于是第二日她便启程,冒着风雪前往他所言的鹊山。鹊山临于西海之上,她一介女子,为登山寻药历尽艰险,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来回耽误半月有余,几乎不眠不休……
眼见百姓疫症已解,她本该开心的,可看着那容姿清绝的女子,再看看狼狈的自己,没来由的心底有些不舒服——不喜欢她。
“云大人,看样子是那女大夫解了疫症……”身后的随从看着林溪有点愣神,“是不是真的是天神显灵啊,她看着就像是仙女……”这一定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眼前的情形一目了然,定是她解了疫症,才得百姓如此感恩戴德。
云舒月敛起那一瞬之间莫名而起的情绪,羞愧之情便涌了上来,身为医者,当以救治苍生为己任,疫症早一日解除,百姓便少受一日苦,她应该高兴的,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呢?对方比她先找到医治的法子,便说明医术在她之上,该感谢,亦该虚心求教。
于是她合上车帘,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衣襟,便下了马车。
林溪本没有看到她的,是裴夜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回头,在她耳边低低吐出三个字:“云舒月。”
林溪先是一懵,随后便觉得这大魔头实在太狗了!
她天生便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自然察觉到了云舒月一闪而过的不喜。毕竟两个天生对立的宿敌,哪怕已互不相识,潜意识里也保存着对彼此的敌意。
所以裴夜非逼着跟来凡界,来这晋城,便是为了在她和云舒月之间继续拉仇恨。等云舒月他日回归仙位,想起今日种种,可不就是会认为她是故意的?
这个大魔头是在帮她拿稳恶毒女配剧本啊。
“你可真有心。”林溪佩服得五体投地,冲他一抱拳,“兄台,日后她和离渊若情投意合要搞死我,记得你欠我一命,你得保我。”
她可从来没打算跟女主作对的,结果这家伙开局就给她打破了。
裴夜面色古怪的看着她:“为何觉得离渊会让你死?他可是很在意你。”
林溪冷笑一声:“那是还没到利益相关的时候。”
裴夜盯着她看了两秒,黑漆漆的眸子深邃如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溪懒得管他,因为云舒月已经朝她走近了。
云舒月姿容不差,就是在天界也算上乘,可与灵溪这种天生神体的神族比起来就差了一截,是以在离渊十分在意徒弟的时候,她便越发自卑,看得读者们都跟着心酸落泪,锲而不舍的骂灵溪白莲小碧池早死。
云舒月披着斗篷缓缓而来,风雪呼啸而过,她脸颊鼻尖都泛着红,微微躬身朝林溪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解救晋城于水火,不知姑娘是用的何方子。”
这可叫她怎么回答,我的血?那不是自曝嘛吗,她身上的秘密还不能揭开。在救助百姓的时候,裴夜是故意把灼云支开了。
这会儿灼云后知后觉的也好奇起来,看着林溪道:“倒是不知道小师妹还懂医术。”
林溪:“……”她要是说祖传秘方不可外传,会不会再拉一波仇恨?
好在裴夜这狗还没丧尽天良,替她答道:“祝云草。”
云舒月一愣,下意识缩了缩因为登山寻药而伤痕累累的双手。这一刻,没来由的,那股委屈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以为像以前无数次一样,祝云草是自己和梦中人的秘密,却没想到还有别人知晓,甚至在她之前拿到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她受这一遭罪呢。
她笑得有些勉强:“不知姑娘是如何得知祝云草能医治疫症呢。”
林溪继续懵逼,裴夜继续担当她的发言人,他笑容凉薄又恶劣:“自是从她师傅那里得知。”
云舒月心尖一跳,一股绵密的刺痛感涌了上来,却怎么也问不出“姑娘师承何人”,好像问了她就彻底输了一样。
莫名的情绪来得迅猛又磅礴,让她心慌意乱。
一旁的林溪就算再傻也听明白了,裴夜这魔头根本不是帮她解围,是又在给她挖坑呢!
为避免坑越挖越深,林溪赶紧一手拽住一只衣袖,拉着灼云和裴夜,“走啦,耽误这么多天,君寒师兄他们肯定早就回去了。现在好了,玩都没得玩了!”
三个身影在雪地里渐行渐远,天姿玉骨,衣袂翩翩,恍若仙人。那女子走在中间,两旁男子一个侧头笑着同她说话,一个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
她应该很幸福吧,总是那样高高在上,被各种出色的人围绕。
云舒月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种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情绪呢?
*
事已至此,林溪才懒得管云舒月怎么想,也懒得跟裴夜较真,这神经病鬼晓得他想干什么,反正只要不想搞死她就行。
她看得很开,她与云舒月有前情在,注定无法交好,她不主动挑事,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反正没裴夜,也会有其他人物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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