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这些森林里的猛禽。这里是它们的地盘,没有人比它们更加了解如何隐匿自己的身形,如何利用地理环境的优势进攻。更可怕的是,与敌人战斗,敌人总有力竭的时候,而它们,有的只是猎杀的本能,鲜血能点燃它们的兴奋,伤痛根本不会让它们退缩。一旦认定目标,绝不半途而废,直到死亡。

很快,第一只野狼在不远处出现,接着,又有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昏暗的夜色中,到处都是一片幽幽的绿光闪烁,那是饿狼们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饿狼口中滴落涎水的腥臭味,士兵们紧紧靠在一起,手中攥着火把朝向狼群,双方都在紧张地对峙着,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谁也不敢做出动作。

突然,离军营不远处的一颗巨树上传来一阵急促响亮的呼哨声,从茂密的树丛里钻出一个纤细的身影。瞬间巨树周围所有的野狼都扑向树干,不断地用身子撞击树干想把树上的人摔下来,三人合抱才能抱住的粗壮树干竟然被撞的微微晃动,树叶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

“容——亦!”司徒目眦欲裂,恨不得拽着容亦的脖子直接把她扔回京城。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这女人没脑子吗?不跑得远远的还来添乱,这么高调的入场是怕这些畜生看不到她,想给它们加个餐吗?!可这到底是荣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司徒再生气也只能安排人手想办法接近去救她。

还没等司徒做出动作,容亦忽然直起身子,双腿微屈,然后脚尖轻点,整个人猛地弹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轻盈姿态越过围在树下的狼群,在狼群身后三丈远的空地稳稳落下,迅速地转身、拔剑、挥斩,一气呵成,以司徒极佳的目力甚至没有看清楚容亦是怎么做出的动作,只看到一圈银光闪过,树下的狼群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便咽了气。离得近的几只已经头身分离,鲜血一股一股地从断掉的脖子里往外冒,明明剑没有触碰到巨树,三丈外的树干上却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司徒和秦逸被瞬间变化的情势惊呆了。秦逸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容亦眼神突然一凛,抬脚向自己踢来一枚夹杂着内力的碎石,若被击中可能直接会被穿个窟窿也不一定。

秦逸大惊,不懂容亦为何对自己下此狠手,来不及思考只能迅速抽刀挡在自己身前希望能减缓一点冲击。没想到石块飞到面前后竟擦着耳朵略了过去,只听身后一阵哀嚎,一直半人高的野狼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秦逸身后,石子击穿了野狼的脑袋,野狼在空中直接暴毙,狼头重重地砸在秦逸的肩上,雪白锐利的尖牙就这么搭在秦逸脖子旁,秦逸甚至能感觉到它耸搭着的粗糙温热的舌头。

这匹狼明显已经计算好距离,刚刚跃起,如果没有容亦,等自己察觉到异常再回头的时候,野狼正好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谢谢。”秦逸郑重地对容亦道谢。

容亦点点头表示收到,又提剑向狼群杀去。她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灭狼机器,她杀到哪里,哪里的狼群就散开老远,渐渐的,狼群形成了以她为中心的一片真空地带。

容亦根本不看周围的狼群,目光只盯着离她最近的一匹巨狼。巨狼端坐在凸起的大石块上,和别的狼不同,它有着琥珀色的眼睛,湿润的鼻子缓缓喷出白气,一身茂密的银灰色冬毛下,结实的肌肉清晰可见——这应该是这批狼群的首领。

“容亦,那是头狼,力大无穷,非常狡猾,你打不过它的!”司徒着急地冲着容亦喊道。秦逸默不作声,他在观察,这个容家千金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看法,他需要重新来认识她。

容亦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狼王,不再收敛自身磅礴的气势,狼王对着容亦散发的威压也毫不示弱,咧着嘴露出坚长的狼牙,后腿弯曲做出随时进攻的样子,尾巴平翘像一把出鞘的军刀。容亦释放出识海中庞大汹涌的精神力直击狼王,狼王咬着牙死死坚持着,可终究扛不住如此强大的精神力,腿一软从石块上滚落下来,像小狗一样痛苦地呜咽了几声,围着的狼群焦灼地原地踱着步,一声一声对着狼王低鸣。

容亦没有再杀死狼王,而是收回自己的气势和精神力。感受到没了压制,狼王渐渐恢复过来,撑起四肢,幽暗的眼睛定定注视了容亦很久,终于仰天长啸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林深处走去。狼群也在头狼的带领下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一切都重归平静,仿佛刚刚的恶战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满地的野狼脚印和散乱的篝火在证明着,刚刚的凶险不是幻觉。

“容亦!”秦逸和司徒连忙跑到容亦身边,想查看容亦有没有受伤又不好意思碰她,司徒想说些感谢,但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一时又开不了口。

“我们还是快走吧,也不知道这些狼还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秦逸建议。

“它们不会再来了。”容亦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司徒表示不能理解。

容亦微微一笑,声音淡然:“因为它们没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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